第一章 我的家庭生活(1 / 2)

我還是不太適應這種支離破碎的疼法,感覺腰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無限製的下墜感似乎把我拉到另一個世界,疼痛讓我真實的感覺到:原來做一個女人是這麼痛苦的事情。我13歲,這是我人生中第2次月經來潮,媽媽說,女生來了月經就證明長大了,可是長大這麼痛苦,我寧願一輩子不要長大算了。而實際上這隻是長大的一個起點,真正的人生還得一直繼續...

"季顏,快點過來學怎麼炒菜啦,媽媽不能照顧你一輩子,小心將來嫁不出去哦!"媽媽在廚房扯著嗓子喊我,惹得院裏那堆三姑六婆又開始嘰嘰喳喳:“嫁不出去就省的嫁啦,反正都是留給自己家做媳婦的。”我正在廁所捧著肚子感歎作為女人的悲哀,聽見那群中年婦女的雞婆,肚子就越發疼了起來。

我家住在以前的機關大院,是那種四合院式的老房子,整層住戶的廚房成一排,每到快用餐的時間就能聽到鍋碗瓢盆大合奏,其中還夾雜著這些中年婦女的關於工作家庭的嘮叨,或者東家長西家短的說說閑話。這棟樓被政府規劃拆遷已經很久了,可似乎政府已經遺忘了我們似得,一直沒有個動靜。其實我倒是希望這裏不要被拆遷的啦,畢竟這裏有自己成長的痕跡,盡管這些痕跡並不是很值得炫耀!

從廁所出來慢騰騰的磨到媽媽身邊,看著鍋裏正在冒油的紅燒肉,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媽,你今天發工資啦,心情不錯,還有肉吃?”媽媽文化不高,因為爸爸生前的榮耀,媽媽被安排在政府做收發員,也就是傳傳文件罷了,工資勉強。所以我平時老饞,看見肉,尤其是紅燒肉就有些條件反射。

媽媽一邊把燒好的肉往盤子裏盛,一邊笑道:“瞧你個沒心肝的東西,忘記季節考上一中了啊,當然要慶祝了!你也表示一下,學著燒個魚給哥哥吃啊?”

我趕緊往後退了兩步,“別,我可不要學燒菜,大不了以後嫁個廚師,天天不用我燒,餐餐就有好吃的。”

旁邊也在燒飯的女人們又開始聒噪起來,大聲的喊著正在房間看書的哥哥:“季節,快來哦,你要不把菜燒好吃了,你妹妹可就要嫁給別人了!”

看著哥哥紅著臉來到廚房接過媽手中鍋鏟,周圍的大媽大嬸們笑得更加肆無忌憚了。媽媽倒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在旁邊安然自若的洗著白菜。聽著這幫大嬸們對我和哥哥評頭論足,我的頭啊,那叫一個疼!唉,從小在這群‘姑婆’們的笑聲中長大,我沒有崩潰可真是萬幸!

我的名字原來叫藍顏,季顏是過繼給媽媽後改的。媽媽也不姓季,她叫林穎,是一個愛笑的女人,在我的印象中最深刻的就是媽媽的眼睛,從來都是彎彎的,漂亮極了!似乎沒有任何煩惱的事情。大概是因為媽媽樂天的個性,我完全沒有受到自己身世的影響,童年所留給我的記憶都是快樂!至於我自己的親生母親,那是一個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關於她記憶的女人,我所有的隻是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裏有著和我一樣眼睛,嘴巴的女人;還有著一個我並不熟悉的卻笑得陽光燦爛的男人。

那個男人就是我的父親,到目前為止,我見過他的次數也是一個手就能數過來的稀少。爸爸和季叔叔是同事,更是好朋友,可是他們卻是兩個極端名詞的代表。季叔叔是為了拯救一個落水少年而離世的,他是人們心目中的英雄,在這棟樓裏他代表的是人民公仆;而爸爸是因為貪汙受賄入獄的,在爸爸被判刑的第2天,我的母親在家裏沒有人的情況下早產,在砸破水壺呼救被送到醫院後,因為耽誤時間太久,加上早產出血過多,搶救無效死亡。當林穎抱著一出生就形同於孤兒的我,出現在爸爸麵前時,爸爸痛哭失聲的說無顏見母親,於是給我取名藍顏,並把我托付與季家。直到現在,包括我出世時那一次,我一共也就見過父親3次,而父親照片上的那種滿足笑容,相信隨著母親的離開是再也不能夠見到了。

我從出世就一直生活在季家,這裏對我來說才是真正的家,有著我屬於家的全部記憶。6歲那年季叔叔離世,看著比自己大三歲的季節痛哭流涕的喊著爸爸,我終於忍不住哭著喊‘爸爸別丟下我’。我從小就願意叫林穎媽媽,卻從未開口叫過季叔叔爸爸,那是我第一次叫季叔叔爸爸,可是麵對的卻是季叔叔冰冷的軀體;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愛笑的媽媽哭泣,肩膀抽搐著,沒有聲音,隻有眼淚不停的滑落;那也是我第一次嚐到與親人分別的痛楚,盡管我不是他的親生女兒。因為我的這聲遲來的爸爸,林穎和父親商量後把我過繼給了季叔叔,從此,藍顏也變成了季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