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九尾時腦中一團亂麻,往事不斷閃現。
就像做了一場夢。
夢中,他容顏記不清了,唯有眉間的朱砂紅的那般刺眼。
從他俊朗的少年模樣,背著竹筐上山拾柴,我乖順的跟在他身後,山間雨後的新泥上留下一人一狐的腳印。
那時他總是溫和的笑著,對著我道:“阿九,待我功成名就之日,封你做個狐王,你可高興?”我聽著他的傻話,心裏比一統浮祁山的時候還要滿足。
老子陪著你就很高興了,至於那什麼狐王,切,老子才不稀罕,老子可是狐大爺呢。
畫麵一轉,三九寒天,他抱著我,被村民拿著棍棒趕出了村子。棍棒一下又一下的,落在他瘦弱的脊梁上,那些村民一個個都是那麼的麵目可憎,被周郎緊緊護在懷中的我,一雙眼燒的血紅。
你們去死!!
你們去死!!
你們為什麼不去死!!!
這場夢一直到,他因病膚色蠟黃,瘦的隻剩一把骨頭,眼中早就褪盡了年少時的自信,隻剩下絕望與不甘,他佝僂著身子,在冰冷的榻上咳的死去活來,窗外寒風大作,吹破了窗子,大風刮進屋裏。
燈熄了。
黑暗中,隻聽的見周郎沙啞而劇烈的咳嗽聲。
那隻狐狸急的不得了,可它一個畜生,能怎麼辦呢?要它怎麼辦呢?
狐狸去找村民,被村民不客氣的趕走了,還有村民將水澆了它一身,狐狸濕漉漉的回去後,周郎已經奄奄一息,說出來生定為人上人的蒼白語句,便去了。
那個霜雪交加的夜,隻有那隻狐狸他替他刨墳,三更半夜,天邊那抹寒月照在那隻瘋狂的狐狸身上,它像是癲狂了一樣,拚命的刨著土,狐狸爪子上都是血,待它把墳刨好了,天亮了,周郎的屍身已經布滿了死人青。
我麻木的將周郎僵硬的屍身拖入那個土坑內,他的臉已經變成了青灰色,唯有眉間那顆朱砂紅的刺眼。
我替他埋著土,心裏說不出的難過,他生前待我這般好,死後我卻連個棺材都無法為他弄到。
我說,周郎,阿九今後就在墳前守著你好了。
來生,你不得誌也好,成為人上人也罷,定要記著阿九啊!
體內靈力亂竄,胸口堵的幾近窒息。
恍惚間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猛的睜開眼,一口血咳了出來。
神女就在麵前,神色有些複雜的看著我,良久,歎息道:“為師本以為你早已放下了執念,卻不想在這關鍵的時候成了你的阻礙。”
心裏好難過,“師傅,我該怎麼辦?”
“如今,隻有你自己看開,否則誰也幫不了你。阿九,整整一萬年了,你還是放不下那個凡人麼?”
“是的,師傅,我放不下他。”
我想他,我想知道他如今轉世為人過的如何,我沉默了許久突然道:“師傅,我想下凡!”
他臨終前說過,來生要為人上人,我希望親手助他一世,方可化開我這萬年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