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有沒有?有沒有……”
辮子控對著我的耳朵狂轟亂炸。
哄死人不償命。
我終於忍住笑,盡量裝作一副不得已的樣子,告訴他說有。
出乎我意料的是,辮子控竟如此輕易地相信了我的話。
“這不就得了。”他拍拍我的後腦勺,自我感覺良好地說,“這麼重要的事,怎麼能沒有我呢,老太太怎麼能忘了我呢。去給老師把他們叫來,上課!”
我說:“你喜歡的是羊駝,還是比爾?”
“給我把他們叫來,上課!耳朵裏塞驢毛啦?”辮子控衝我吼道。
上午的課結束,我們回到作為男生宿舍的那個山洞,看到老肖躺在我和辮子控鄰床的下鋪正蒙頭大睡,呼嚕聲連綿起伏,嚇得安第斯的那隻破鳥站在床欄杆上直撲棱翅膀。
安第斯一邊不停地用手在它身上撫摸,一邊口中念念有詞,在喂了它幾粒黑色的“小藥丸”之後,好不容易才讓它老實下來。
“勇士(早飯的時候,安第斯曾告訴辮子控它的名字叫勇士)?純粹就是一個膽小鬼。”我看了那隻破鳥一眼,自以為找到了可以製裁它的辦法,有機會能夠報一啄之仇,心中竊喜。
比爾的羊駝淑女竟然臥在我和辮子控的那張床邊。聽到女主人的叫聲,它站起來,敏捷地躲開辮子控的手跑出去了。
“嘿。奇了怪了,淑女和勇士竟然也能交上朋友。”
辮子控一直看著羊駝跑得沒影了,伸手推了推老肖,說:“吃飯了,吃飯了。”
或許是因為急著趕路一夜未眠,老肖像大肥豬一樣哼哼兩聲,眼皮動都沒動,翻個身又睡著了。
我和辮子控、馬紮羅、安第斯一起走進廚房,大胖子和胖女人剛好把麵條煮熟。
辮子控端了一碗麵條,沒等我吃幾口,他呼嚕呼嚕幾下碗裏已經見了底。
看到他把碗朝桌子上一蹲,筷子啪地朝上一搭,拍屁股就走,我隨後跟了出來。
他肯定要借著別人吃飯的工夫兒繼續磨老肖,向他打聽黑巫師的事,我不能讓他吃獨食。
離開廚房走了二十幾步,辮子控停下來,小聲對我說:“你不好好吃飯,跟著我幹什麼?”
“你不好好吃飯,賊眉鼠眼要去幹什麼?”我無賴地說。
“我去廁所。”辮子控一隻手捂著肚子。
“我想方便。”我彎腰兩隻手捂著襠。
我以為辮子控為了吃獨食,還會繼續跟我裝進去。但他很快就承認了。“沒看出來嗎,當著你的麵他不想說。”
“沒看出來嗎,他——”
辮子控衝我使眼色,我抬頭看到老巫婆和老科並排著朝我們走過來。
辮子控磕磕巴巴地說:“我們倆……抬杠哩,巫山說……說我教他英語教得……教得不好,不如——”
看著老科衝我們笑了笑,而老巫婆絲毫沒有表示就從我們麵前走過去了,辮子控牽強地衝他們的背影笑笑,推了我一把,然後率先跑回我們住的那個山洞。
老肖還在睡。
但辮子控並不這麼認為。他彎腰看著老肖露在被子外麵的臉,說:“別裝了,肖大爺,你都已經不打呼嚕了。”
辮子控剛說完,老肖的一雙眼就睜開了,笑眯眯地看著他:“真想聽聽我帶回什麼信息來了?”
我和辮子控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異口同聲地說:“當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