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一陣陣怪異的厲叫,我朝大頭鬼看過去,就看到它雙手抱頭,身體蜷縮成一個乳白色的圓球狀,跳起來,碰到頭頂的岩壁後又掉下來,再跳起來,再碰到頭頂的岩壁後又掉下來,就像被一隻看不見的手用力拍著的籃球。
我盯著大頭鬼,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過了一會兒,大頭鬼也不再上竄下跳,他舒展了身體,遠遠地看著我,怨氣十足地說:“磕什麼呀磕?!明明知道磕不碎,還磕!就不嫌磕得你手疼麼?!磕!磕!磕!磕磕磕磕……”
“我把它磕碎了,好讓你回你的巫鹹國啊。”我衝著岩壁上的那塊石頭揚起左手,想確定是否我隻要一磕這個招魂戒,它就要像剛才那樣上竄下跳。
“不回去了還不行啊?!真倒黴。倒黴到家了。天底下第一大倒黴……”
他嘴裏小聲嘟囔著,嗖地朝著洞深處廚房的方向飄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看著大頭鬼消失的方向,一個人站了大概十分鍾,然後回到作為我們宿舍的那個山洞。
安第斯和馬紮羅已經睡著了。
馬紮羅仰八叉躺在他下鋪的床上,肥大的身體把整個床麵占了個嚴嚴實實,儼然一座會呼吸的黑色大山。
安第斯的那隻破鳥落在它主人頭邊的床欄杆上。這個討厭的家夥已經認定我是它和它主人的敵人了,我剛走進洞口,它突然掉頭看著我,似乎在向他熟睡的主人發出警報,叫道:“機(敵)人,機(敵)人。”
我惹不起它,小心翼翼地走到自己的床邊。而它一直警惕地望著我,那種樣子,讓我懷疑隻要發現我有對它主人不利的舉動,便會立即向我發起攻擊。
我的上鋪依然空著,不見辮子控的人影。
我懷疑辮子控又去女生們住的那個山洞看比爾和她的那隻羊駝了。我靜耳聽了聽,整個山洞裏除了滴水的聲音,沒有任何說笑聲。
我脫了鞋,把被子拉下來鑽進去,望著頭頂的木板,回想著老巫婆和老科跟我說的那些話。
我想如果老媽在就好了,可以聽聽她的建議。但是,老巫婆認為我應該找一個合適的機會下山,而且老媽也不宜立即搬到山上來住。於是,我又想如果辮子控在就好了,我可以用他的手機給老媽打個電話。
我正這樣想時,一扭頭發現老媽躡手躡腳地出現在我床邊。我欣喜若狂,正要從床上坐起來,她卻伸手示意我躺著不要動。
我捉著老媽的一隻手,急切地問:“你怎麼找到兒來的?”
老媽笑著說:“就老巫婆那點招數,還能攔得住老媽?”
我不敢相信地看著老媽,說:“你是巫師?比老巫婆還厲害的巫師?”
老媽笑著點點頭。
“我們回家吧。”我不顧老媽的阻攔從床上坐起來,“我才不參加他們那個什麼狗屁行動呢。”
“你不什麼?”一個熟悉的聲音如炸雷一般在我耳邊響起,接著又是一陣刺耳的笑聲。
我打個激神,睜開眼看到辮子控站在床邊,彎著腰,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正要朝他發火,辮子控俯首在我耳邊說“告訴你吧,那個人回來了。”
“那個人是誰?”我忍著辮子控鼻息對我耳畔的衝擊,迷迷糊糊地問。
“就是老太太昨晚一直沒能等到的那個人。”辮子控一臉得意的樣子,仿佛他告訴我的是一個天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