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路不長眼碰到自行車上了,能賴我嗎?
原本是你讓我陪你在陰涼裏走的,怎麼又成你陪著我了?
特別是我鼻梁上手上沾了鳥屎,你沒拿手紙也就算了,不但不同情,不想招幫忙,竟然取笑我,咒我,這會兒還好意思讓我給你買雪糕吃,而且是雪糕中挺貴的火炬。
這,有道理嗎?
天底下,還有比這種人臉皮更厚的人嗎?
我猶豫著,想是不是應該跟這隻不僅臉皮厚,而且嘴饞的黃鸝鳥說,我兜兒裏原本是裝著錢的,但不幸的是我剛才用來擦鼻子和手了。
這時候,黃鸝鳥已經開始揪著我的衣袖朝那個冰櫃走,一邊走一邊說:“男生嘛,有女生主動讓你為她花錢,應該是很有麵子的一件事。”
我再次暈倒:
這又是哪兒跟哪兒啊?難道說我暗戀上你了,一直想向你獻殷勤而不得,終於逮住了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
然而,我不得不乖乖地把手伸進兜兒裏,把錢掏出來。
我們和那個冰櫃還隔著十丈遠呢,冰櫃精明的主人,一位體態臃腫的中年婦女已經一隻手掀開了冰櫃蓋,不知道是因為看到我被黃鸝鳥揪著衣襟的樣子可笑,還是出於職業的緣故,眉開眼笑地衝我們說:
“姑娘,想吃個什麼?今天早晨剛上的貨,不光全,還新鮮著呢。”
新鮮不新鮮不敢說,全倒是真的。各種包裝的雪糕散亂地堆放在冰櫃裏,表層就可看到五六支火炬。然而,黃鸝鳥並不直接伸手去拿,隻管朝冰櫃裏探進去半個頭,一隻手在裏麵撐和。
我說:“熱,幹脆直接跳進去蓋上蓋子得了。”然後,把錢遞給體態臃腫的中年婦女,報了四個火炬。
黃鸝鳥頭伸在冰櫃裏說:“買東西,還不讓隨便看看呀。”
體態臃腫的中年婦女一邊找我錢,一邊笑著說:“隨便看,隨便挑。”
“讓看還不看了。”黃鸝鳥直起身子,一手拿著一支火炬。看到我手裏還拿著兩個火炬,又說:“給兩個老媽的吧。這種活兒交給我好了。”
黃鸝鳥從我手裏抱過一支火炬,顛顛地跑著追上老媽和王姨,又顛顛地跑回來,靈巧的小舌頭伸出來,輕輕一轉,把沾在唇上的一片巧克力渣轉進嘴裏,告訴我王姨陪老媽去看房子,而她的“光榮使命”就是陪著我在城裏到處轉轉,熟悉熟悉環境。
“就憑這個。”黃鸝鳥晃著手中已經沒有了火炬樣子的火炬說,“今天你姐我向你保證,以後有天大的事,由你姐我罩著你。”
“就憑你,想罩著我?一個女生想罩著一個男生?”
盡管黃鸝鳥有著健美的身材,盡管相對於女生來說,也許可以說是健壯的身材,但看著比我矮了足足有半個腦袋的她,我還是禁不住笑噴了。
“不相信是吧?”大言不慚的黃鸝鳥抬起右腿,或許是因為突然想到了手裏拿的火炬是我的錢買的,就在我以為她為踢我一腳時,她又把腿放下了,“剛被我爸攆走的租我家房子的那個老太太給我算過命,說本姐姐福大命大造化大,天大的禍事讓我遇到了,也照樣逢凶化吉,遇難呈祥,正如人們常說的‘找人能逢,謀事能成,賭錢能贏’。”
想到老媽的周易占卜也算是頗有造詣的了,結果我們還是出了車禍,我就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