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位,不管是誰,隻要坐上了那個位置,就別想保持當初純真的心性不會改變,就不要妄想當初的理想還可以繼續堅持。那些都是太空洞的東西,他經曆過,也體會過。他的兒子,自然也終究無法幸免。
他太了解司馬景,因為在所有皇子中,他是最像他的。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的脾性。司馬景當初一往無前地想要進行改革,可是他並沒有反對,隻是一直在拖。因為他知道,這個兒子,隻要一登上皇位,就會自己將以前所有的改革都廢除,甚至會成為第一個提出反對的人。
這個兒子與自己太過相像,也太令自己忌憚。雖然他如今還年輕,可卻已經超過了他當年的風采。他的性子,真是一點兒都不像他母親。反而是允兒的性子,與卿兒的才是十分相像。
“臣已收集了所有的人證物證,還請太上皇、陛下允許微臣一一講述。”
這個故事,最精彩的還在後麵。
“準。”
司馬景吐出一字,便坐了下來,同司馬明和沈婉茹三人一同注視著陳修儒,等待著他的講解。
每個人心裏都藏著自己的目的,卻沒有一個人的目的是真正的為死者申冤,沒有一個人對自己當初做過的事情心懷懺悔。這麼多年來,在大魏做官這麼多年來,這是他第一次覺得激動。
以往審案,每次審結一件,都讓他覺得疲憊不堪。可是今日,他卻十分的興奮,因為作為陳家的一份子,他終於可以繼承父誌,終於可以真正以一個刑名家的身份站在這裏,以刑名準則“為死者申冤,讓生者釋然”為準則,真正做一件有意義的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順利地讓人心驚。司馬景的臉上漸漸露出了笑意,而司馬明和太後的臉上表現出的卻是越來越難看的表情。
沈婉茹的臉色漸漸蒼白。一開始地鎮定自若漸漸土崩瓦解。她萬萬沒想到,那些事情,那些她一直以為隱藏得極好的事情,今日卻這麼毫不掩飾的被人挖了出來,而且挖得那麼徹底,而她事先,竟然一點兒風聲都沒有得到。
更有甚者,好些與自己無關的事情,因為有了所謂的人證物證,也都一一與自己掛上了鉤。在司馬景的笑容越來越明媚,司馬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的時候,沈婉茹漸漸察覺到一個驚天大陰謀。
那些事情,明明與自己無關,為什麼陳修儒卻硬是要強加到自己的身上?那兩場大火,明明就不是她派人做的,為什麼他們會有什麼所謂的證據,將最終的罪責指明到她的身上?
沈婉茹始終有些想不通。也許,她是做了許多讓人無法原諒的事情,可那些事情她心裏清楚,是她做的,她無法抵賴。可另外一些事情,卻因為跟這些事情放在了一起,而讓她更加沒辦法抵賴,隻能冷眼看著。
“......經仵作檢驗和屍體上的一些物件表明,那兩具屍體正是朵妃和允王。臣懷疑,是有人盜走了朵妃和允王的屍體運到了慕容府,企圖嫁禍於人。卻沒想到,慕容府第二天一早便出了事,所以倉促之下,隻得燒了府邸。”
陳修儒講述著,說道屍體是陳小朵的時候,他的臉色竟沒有半點兒的變化。
“哼!陳大人這話說得可真是不怕閃了自己的舌頭!允王是誰?那是本宮的兒子。他雖然做了些為人倫所不容之事,卻也以命贖罪了。虎毒還不食子呢,本宮就算再狠毒,也不至於拿自己兒子的性命開玩笑。甚至還特意著人盜走允兒的屍體,讓他葬身異地,無法入土為安!況且,若果如陳大人所說,本宮是真的想嫁禍於人,可也沒必要拿自己兒子的屍首開玩笑啊!一個朵妃的屍體,已經足夠了。”
沈婉茹反駁著,她滿臉的不屑。這件事情,他們沒有證據,更加的不合理,別想把這樣的罪過也一並扣在她的頭上。
司馬景的臉色陡然蒼白,司馬明也是麵露疑惑。這樣的話,確實是難以讓人信服的。可陳修儒卻是冷靜的,他隻淡淡地開口說道:
“娘娘為什麼這麼做,那就要問接下來的這位人證了。”
他說得那麼肯定,似乎連不是沈婉茹所做的事,都可以想到最為合適的理由讓她承認。可沈婉茹卻隻能心裏打鼓,猜測著接下來的這位人證,到底是什麼人,又如何證明她有對允兒不利的動機。
門簾掀開,看著那張幾乎已經完全變了樣的臉,沈婉茹的臉色突然變得煞白。司馬明卻充滿了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