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小姐這幾日,著實是將她所有美好的希冀都給磨得粉碎了!她終於明白了滿兒的苦衷,也終於知道了一向沉穩的滿兒為什麼會失控了!
她隻想說,跟著小姐,即便是這世界上最淡泊、最冷靜的人,恐怕都沒有辦法再繼續保持著不動如鍾了吧?!
轎夫抬著小轎,也不知顛簸了多久,終於停了下來。
慕容瑾緩緩走了出來,雙手負於身後,一身錦繡長衫,顯得風度翩翩。墨發高束,發間一根碧綠的玉簪襯得他的膚色更加的白皙,整個人也顯得更加的清俊了許多。
她轉頭看了看大理寺緊閉的門前那一級級密密麻麻的台階,便毫不猶豫地踏了上去。嘴角緩緩地勾起一抹邪肆而胸有成竹的笑容來。
意兒給了轎夫幾個銅子,打發走了轎夫。轉頭卻見慕容瑾慢慢悠悠地一步步往大理寺的台階上挪著。
她正要追上去,耳邊卻傳來了噠噠地馬蹄聲,雜亂的馬蹄聲中夾雜著叮玲玲地鈴聲。她好奇地轉頭看去,趕緊讓開路,退到了一邊。
足有三丈長的儀仗,前麵十多人和後麵的十多人都是一身暗紅色的侍衛鎧甲,手中拿著長矛,表情嚴肅,好像隨時都在準備著大戰一場。
中間一輛三匹同色黑馬拉著一輛高大的馬車。車廂由一塊明黃色錦繡緞子緊緊地包裹著。車廂前,同色的輕紗帷幔隨著馬車的走動輕輕搖曳著,婀娜多姿中卻又不失皇室的威嚴。
車廂頂部向上隆起一個三角的頂架,頂架上一顆鮮紅色的純色寶石反射著陽光,發出刺眼的光芒。
四邊勾起簷角,每一個簷角上都掛著一條一尺長的金黃色長穗,長穗下邊兒便是一個成人巴掌大小的鈴鐺。鈴鐺不停地搖擺著,發出有節奏的叮叮當當的聲音。
馬車兩邊分別跟隨著兩個人,皆是錦緞袍子,就是連駕車的把式也是一身的錦緞圓袍,格外的精神。
意兒一驚,人已經跪到了地上,一個大大的跪禮便做了出來。再起身時,卻低垂下了頭,心中卻滿是擔憂。眼睛不時地微微抬起,朝著慕容瑾看去。
糟了!小姐怎麼一點兒意識都沒有?!皇帷馬車出現,不知道是哪位皇親國戚出現,小姐怎麼還大喇喇地站在那裏,若是這位皇親生起氣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這可是大不敬啊!是要殺頭的啊!
“小姐......小姐......”意兒小聲地叫著慕容瑾,想要提醒她。可是,侍衛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夾雜著馬蹄蹄鐵同地麵的碰撞聲,再加著鈴鐺的聲音,慕容瑾又怎麼可能聽得到她如同蚊蠅一般的喊聲?
慕容瑾卻好似什麼都沒有聽到一般,依舊徑自慢悠悠地往台階上走著。淡青色的長衫映襯著青灰色的青石地板,顯得格外的突兀。
意兒的心中更是急切了起來,恨不得一下子站起來撲到慕容瑾的身邊,將她按倒在地上,也省得惹上些不必要的麻煩!
“大膽!什麼人?見了皇帷車架竟如此無禮?!是不想活了不成?!”站在車架左邊的第一個人首先注意到了青石台階上的人影,迅速上前兩步,指著慕容瑾的背影,便是一陣尖細的怒罵。
為了在主子麵前邀功,他特意加大了聲音。這一聲一出,瞬間便驚動了這片空地上的所有人。車駕兩旁的人都朝著那個身影看了過去,前後的侍衛更是將手中的長矛直指慕容瑾,做出一副要將慕容瑾刺成刺蝟的架勢。
輕紗帷幔上,一隻青瓷白玉般的手輕捏起帷幔的一端,輕輕地揚起帷幔,一張清俊秀氣中帶著幾分慈眉善目,卻又不失威嚴的麵龐從帷幔中緩緩地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