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商議了明日的行程把六個人送出了客房,吳掌櫃緊接著讓店房夥計備齊洗漱用具,自己坐在床邊閉目靜思。很快,房門從外被人推開,清水拍打木盆的聲音由屋外傳到了吳掌櫃的耳中。“放到地上就出去吧。”吳掌櫃雙手揉著褶皺的麵頰,從床上站起身,散漫地睜開眼睛看見了還沒有離開的店夥計,悠閑地坐在屋子正中的桌邊,笑吟吟地看著他。吳掌櫃知道這裏麵有事,抖擻精神舒了一口氣,“有什麼事麼?”“吳掌櫃好差的記性,才出了金營的地界連姑奶奶的的樣子都忘記了?”店夥計轉過正臉,吳掌櫃仔細辨認才看出來正是宮裝少女身側的侍從,放在臉上的手趕緊移開。看著吳掌櫃陰晴變化的臉,店夥計笑地更燦爛,“我也是跟你開個玩笑,不必當真。讓你們南下販貨卻跑到了宋朝的都城,太巧了。”“姑娘不會無故登門造訪吧,我們還是敞開天窗明說話,省得胡亂猜測彼此加深誤會。”吳掌櫃措辭婉轉,極想知道少女來訪的原因,向她身後看去屋子的門正被另一個也是客棧夥計打扮的人關合。“相逢既是緣分,這次見麵的經過吳掌櫃最好不要跟旁人再說。我這有份特別的禮物贈與掌櫃的,還請過目。”少女從腰間捏出長條信箋,恭敬遞到吳掌櫃的麵前。吳掌櫃猶豫了,想要接過又怕是燙手的山藥,在少女鼓勵的眼神下還是沒有禁住神秘的誘惑,右手二指夾過紙條。放在油燈下張開紙條,入目清秀字體,大意是請吳掌櫃更換駐地,從客棧搬到臨安城內的通元觀,在那裏待上七天時間。“什麼意思,吳某不是很清除你家主人的意思。要我們扮作客商南下已經很難為人了,再無緣無故介入出家淨地,恐怕...”吳掌櫃本來是要說了明天的安排,但想到被看押的徒弟還是忍住了衝動,平複下內心湧動的不滿,一字一字脫口。“你的情況我都摸的一清二楚,無非明日要盜掘錢王的陵墓,沒有時間是麼?我家小姐好心給你提個醒,臨安府自古就是風水吉地,安葬的王侯將相不計其數。但護墓的人也是有傳承的,特別是前朝遺留下的孤老更是厲害。據我所知護墓人如今的首領喚作神捕本事通玄,同時糾集了很多附近大墓的人脈組成了山間的流動獵戶群。”吳掌櫃又非嚇怕長大的,對少女的好意很是不屑,“這就不容貴主人的擔心了,還請說明通元觀留宿的具體時間,如果不太緊張吳某還是要探探錢王的虎穴。”“好吧,月中時候通元觀有個道場活動,吳掌櫃就在那個時候找個由頭住進去吧。我家主人也不要你們做其他出格的事情,隻是在通元觀幫助找上次給你們看過的那幅畫。相信吳掌櫃老江湖一定能夠勝任,東西找到一切事情就此打住,雙方再不相欠,您的徒兒也會很快回到身邊。”一聽少女的話,吳掌櫃恨不打一處來,又是被人當槍使還不得不出力。“金營和臨安的通元觀萬水千山,你家主人閑到把畫送到此地再由我們費周折取出?”吳掌櫃對於道祖圖的數量還不清楚,徑自認為她家主人戲耍自己,說的話帶出了氣憤的顫音。“吳掌櫃誤解了。有名家創作自會有仿製品誕生,我家主人憐惜畫聖的苦心造詣不想畫卷再被玷汙,所以讓你取來的是贗品。”對於少女的解釋吳掌櫃很不幹滿,付之一笑甩手別過臉去。“話說盡了做與不做取決於吳掌櫃的態度了,還有要提醒吳掌櫃的地方,我家主人能讓你順利渡江也能讓你永遠回不了江北。”撂下軟刀子,少女從椅子上起來端起久置地麵的木盆離開了屋子,不管吹胡子瞪眼的老人再有任何反映。第二日清晨,麥哲聽著界麵更夫的報時醒來,打過熱水清理了體表重新帶上了偽裝的山羊胡須。推開了屋門來到客棧的廳堂和同樣晨起的其他人用早飯。用罷早飯六個人還沒有見到吳掌櫃,焦潛隻好再次上樓叩門去叫。半晌,一臉愁容的吳掌櫃才應了聲,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老吳可是昨夜休息的不好,要不等等明天再幹活?”劉三保試探性地問,可身子還是朝著客棧的外側沒有挪動的意思。吳掌櫃擺手,“老毛病了,許是昨夜想的事情多了,很晚才睡下。定下的計劃就不必更改了,怎麼合計的就怎麼執行。”胡蠻子和帳房先生點頭,他們自動率過了焦潛和麥哲。因為此次外出是要勘定錢王墓穴的具體位置和地勢,不用出動全員。老頭子海底眼、焦潛和胡蠻子、帳房先生四個人留下看貨並找時間采買應手的工具。麥哲、吳掌櫃、劉三保離開客棧起初是在臨安城內兜了幾圈,確認沒被盯梢才從檢查不嚴的南門出城。在官道步行出二裏地拐入一邊叢林,憑借傍身的技藝甩開兩腿飛奔太廟山南麓方向。中午剛過,三人就到了預期的地點。劉三保站在土丘上,手搭涼棚眺望不遠處的錢王葬地方向方向,茂密的樹林間隱約能夠看到墓穴的氣勢。左右龍虎雙山守護,紫氣盤桓經久不散,驚的他不禁大呼。吳掌櫃按著祖傳的方法看去,也猛讚前人極佳的選址,對麥哲所說的話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