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五下了終南山分清西麵方方,沿路下去不久來到一個偏僻的小村落。站在村口擬蛙鳴叫兩聲,不久便有紅妝少女推開村頭柴扉探出頭來,看是馬五才冷聲道:“怎麼這麼長時間沒有音信,快隨我進屋。”又警惕地朝他身後看去,“沒有其他人跟著你吧?”馬五搖頭回身看去沒有發現異象跟著進了木屋,屋裏滿滿坐著七八個人,有男有女有老少各半。紅妝少給主子請安後退開給馬五讓出全部位置,“小姐,馬五他人過來了。”紅妝少女說罷站到了自家主人身後,低眉順眼地站定不再說話。“馬五,那道祖圖的去向可探查清楚了麼,全真道留守的是王重陽的哪幾個徒弟?”在座一個枯黃幹瘦的老人緊了腰間盤著的九節亮銀鞭,用濃重的江西口音道。“穀老你太不厚道,馬五可是我家小姐策反的,理應由我們詢問,您說是吧!”紅妝少女並立的美儀青年不忿老人的無禮,向前邁出一步眉目陡生的戾氣毫無顧忌地對著穀老。“薛不同,收起你公門那套,老子縱橫江湖的時候你還在娘胎裏,沒有資格教訓我。馬五是吧,把終南山上的事兒趕快說,休怪我姓穀的不講情麵。”穀老顯然是被青年的話刺激了,略過主位上端坐的華服少女大臉貼近馬五問道。馬五不知所措,慘笑麵對劍拔弩張的眾人,他自認開不開口都會得罪人,幹脆來個緘口不語。“穀老還是心急了,容馬五喝口熱茶再說不遲。翠梅上盞清茶,不同揀些賞錢交給馬五兄弟。”主位置上的少女開口,兩個隨役也不再跟穀老理論,茶和賞錢很快就擺在了馬五的麵前。尤其是成堆的銅錢為有些緊張的馬五注入了新的強心劑,趕緊笑吟吟地摸著才說道:“穀老威風、柳小姐寬宏大量,某真是感激不盡。拖我打聽的消息已經確鑿,王重陽那老賊當眾拿出了道祖圖隨身帶出了終南山,說是和幾個徒弟外出尋找祥瑞進獻當今陛下。此刻終南山上七子僅有大徒弟馬鈺一人在,他本人性格嚴禁時常巡查。而且終南山地勢險要,隻有山前一條路能夠進入。”徹底地利欲熏心,與馬鈺今日朝夕相處了解的內情和盤托出。“嗯,知道了。薛不同領他下去休息下,我和穀老先行就此商量商量。”柳小姐讓薛不同請下了馬五,他領命撤下了茶盞拉著暗自歡喜的馬五去了另一間清靜的房間。“掃興,穀某這趟算是白白浪費時間,聽馬五那廝所說道祖圖都不在終南山了。還是要感謝柳小姐的消息,某這就告辭。”聽馬五聒噪了半天得不著有用的信息,穀老難忍失望的情緒拱手對著柳小姐道別。“且慢,穀老您有些偏激了。請息雷霆之怒,聽小女子分析一番。”柳小姐頗有深意的話止住了穀老的步伐,他回身落座等待她的答複,左手在八角桌上不停地敲打,顯然沒有多少耐心了。“王重陽帶走圖錄正是為了空虛的終南山考慮,圖沒了人還在山裏。擒住馬鈺逼其交出道祖圖也不是沒有可能,穀老您還想走麼?”“這...”沉吟片刻,穀老舒展愁意,抬起右手輕撚塞下焦黑的胡須,“柳小姐,要是王重陽一年半載不回終南山我們還要等他?”“其實仔細想想王重陽的舉動就會得到答案,所謂的奉承管家搜尋祥瑞的言論是站不住跟腳的。他在臨安呆了極短的時間就又北上深入,所為的事情肯定是急事。像我們一樣的前朝遺胄大概都知道王道士的手中有張道祖圖,外出攜帶身上是不保險的,隻是暫時的帶出最終還是要回山放到穩妥的地方的。”柳小姐的分析讓穀老恍然大悟,毫不吝嗇地讚歎長江後浪推前浪,一輩新人換舊人。穀老滿意了柳小姐的勸說,叫人招來後麵待命的馬五,悉心告知顛覆全真道的方法。馬五點頭哈腰不敢直視,聆聽了小半個時辰才又被柳小姐叫起,親手交給了一包白色的粉末。馬五剛走,翠梅就托起柳小姐的香肩對穀老道別回臥房了。薛不同跟穀老不對眼,冷哼著跟了出去。回到臥房,柳小姐一改虛弱的樣子,“王教頭那兒傳來消息了麼,跟不跟得住王重陽他們?”翠梅飛身上了房梁,推開房頂的幾張瓦片找到信鴿籠子,“小姐神機妙算,教頭遞來消息了。”摸出籠子內休憩的白鴿,從它腿上捆綁的竹筒撚出了卷紙條。推回瓦片,飄飄落下把紙條交到了柳小姐的手中。柳小姐展開紙條從頭到尾看了起來,“圖錄得而複失,現在蔣道士身邊,內傷,無法返回。”翠梅忽閃著大眼睛,“恨死這些道士,事情總是壞在他們的手裏。小姐,既然東西易主這裏不需要我們了吧。”“都跟穀老協定了計劃,中途更改會被懷疑。這樣,薛不同跟穀老總是不對眼,讓他外出合情合理,接應王教頭先,以後的計劃還是用信鴿傳遞。”翠梅哦了聲,到外間屋與薛不同說了小姐的吩咐,薛不同欣然領命從後院牆頭翻出,絕塵而去。馬五因為新的使命而坐臥不安,回到終南山後就躲進了自己的房間,左看賞錢又觀藥粉一時下不了決心。翻了個身又想到了那夜祝氏兄弟、馬大娘被殺的情景,百爪腦心不能控製恐懼在體表的蔓延。晚飯的時候,馬鈺讓小道童請他進餐都被身體不適謝絕。夜,子時三刻。馬五坐起身子用雙手抹平了臉上的愁容,粉末掖在腰間,蒙好了口鼻挑開門閂出了門。全真教的生活用水都是從山下取得,貯存在夥食房的水缸內,馬五要做的就是在水缸中投放柳小姐交給他的白色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