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珠穆朗瑪峰的路雖然也叫公路,但比小道還要難走。路麵上大大小小的石頭讓人的腳越走越難受。加上高原的地勢越來越高,空氣中的氧漸漸稀薄,讓人的心跳加快,呼吸次數不斷增加,體力消耗加快,恢複起來卻更慢。我們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天色將黑時,才走到了絨江村。
絨江是一個河邊的小村子,有幾十戶人家,居住在這裏的全部是藏民。從崗嘎去珠穆朗瑪峰景區的最後一個檢票點就設在這裏。耿欣走得比我快,我走到村口時,走在前麵的耿欣已經找好了借宿的地方。
借住的這一家人是老倆口和帶著剛出生不久嬰兒的兒媳婦。這一家子人都不會講漢語,所以我們之間的溝通也就隻能靠手勢來進行。進門後放下行裝,老人比劃著各倒了一碗酥油茶和青稞酒,問我和耿欣喝那一種?耿欣喜歡喝青稞酒,我選擇了酥油茶。
晚餐是和老人一家人一起吃的,煮的是土豆、羊腸,就著青稞酒和粘粑。這一帶的土豆個頭不大,隻有乒乓球大小,但剝皮後有一種濃鬱的香味,吃在嘴裏很粉,很糯。基本上用不著任何醮料。羊腸是用羊血加佐料灌製,風幹後再下鍋猛煮,吃起來很有特色。我和耿欣一人吃了一盤土豆一截羊腸,喝了幾大碗老人家裏自釀的青稞酒,還有點意猶未盡。雖然老人比劃著還在勸我們多吃一點,但看到老人家裏的人早已停止了動作,我們也就不好意思再吃。
飯後,老人和耿欣繼續喝著青稞酒,我喝起了酥油茶。老人不喝水,青稞酒就是他的水。老人青稞酒喝多了,話也就多了。老人拿出家裏的影集給我們看,照片裏除了家裏現在的人,還有幾個年輕的男女。從老人的比劃中我們明白了,男的是他兒子,女的是他女兒。他女兒都已經出嫁,兒子去了布達拉宮朝聖。和老人一家圍坐在火爐前,在暖融融的氛圍中,一邊喝著酥油茶,總想和老人一家聊聊家常。雙方互不懂對方的語言,努力用手勢比劃著,但還是不太明白對方想要表達的意思。最後隻好放棄。隻有老人似乎不想冷落了我和耿欣,不住地給我們的碗裏添滿青稞酒和酥油茶。老人一邊喝著青稞酒,一邊堅持連說帶比劃地和我們聊著天。因為沒有參照,老人的話我們本來就聽不懂,比劃的手勢也是讓我們一頭霧水。但我們不好打斷老人的好意,隻好不時點點頭,以示我們正在聽著。我自嘲地對耿欣說,現在的情景告訴我們,掌握外語是多麼重要。
睡覺時,老人看了看我和耿欣拿出來的睡袋,示意我們的睡袋不暖和。老人轉身給我和耿欣一人抱了一個鋪蓋,起初我們以為是老人怕我們凍著,給我們加一條毯子。老人把鋪蓋在床上鋪開後,我們才看出那是一條犛牛毛織成的睡袋。鑽進犛牛毛織的睡袋,睡袋壓在身上很沉,裏麵很粗糙,但很暖和。我們在暖烘烘的犛牛毛睡袋中,很快就睡意朦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