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府,庭院裏。
今天的晴墨起得特別的早,倒不是因為顧嘯天的昨天的話語影響了他的心情,而是詩一的問題,目前他還沒有來找他的意思。“這個混蛋難道還在夢中不成?”晴墨在院子裏踱著步暗自道。
忽而管家莫桑匆匆地跑來,看著晴墨,在他麵前停住了,大喘著氣道,“少爺,門前有位小公子一直在我們的府門口轉悠。天還沒有亮的時候就在了,我也沒有敢讓他進來。”
晴墨一怔,瞬即臉上現出了喜色,道,“真的嗎?!”
“是的,少爺,就在門口呢。”莫桑指著門外疑惑的對著晴墨道。
晴墨聽到這裏大步走了出去。
門外的白衣少年正是晴美,她此時負著手,麵上的神情有些惘然,正在溫府門口不遠處來回的踱步。
晴墨看到這裏,心中一喜,但是麵上依然平靜,緩緩地走出去道,“你個小子倒是清閑,大清早的就在這裏悠閑的轉著。”
晴美抬頭,清澈的眼睛注視到晴墨的時候瞬間變得晶瑩,驚訝的道“師傅,這麼早在這裏就可以遇見你啊。”
晴墨怔住了,隻是對著他微笑了一下,似是在思索什麼一般,但是隨即轉身大踏步朝著外麵走去了。
晴美一怔,暗自想,“難道師傅不要自己了嗎?”便跟在後麵大聲的喊道,“師傅,師傅?”
晴墨早就料想他會來,隻是不知道這麼快的時間而已,這個家夥聰明,悟性也高,隻要他想通了的事情會很快的做出決定,有點像年輕時候的他。
晴美看著自己的師傅在前麵快速的走,以為是不要自己了,或者是心裏生氣,一下子便緊張起來,跟在晴墨的後麵大聲的叫著,道,“師傅,師傅?”
走了一段時間,兩人再次的來到了那個橋上。
晴美終於可以看到橋的名字了‘月牙橋’。就是在這裏,他第一次看到了如花般的丁香,也是在這裏他和師傅掉了下去,也是在這裏,他看到了另一個山裏的世界,這個橋對於她有著異常特殊的意義。
此時橋邊的樹木上雲霧纏繞,晨風輕輕地吹過,吹過樹梢,吹過綠葉,吹過行人的衣衫。橋下的小河靜靜地流淌,泛起輕輕地漣漪。這種感覺晴美的心中異常的跳躍。
“早上好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早上好。”晴墨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
晴墨在和誰打招呼,晴美緩緩地抬頭,不遠處的一個老者正在挑著扁擔過來,一走一搖晃,肩上的籃子隨著身子的搖晃有節奏的擺動。
這位老者是晴美第一次見到,他衣衫襤褸,看上去是個老農的打扮,但是他並沒有因晴墨的身份而稱呼他‘少爺’或者是‘少主’。而是那麼坦然的打招呼。
人一旦無所需,不為利益所驅使的時候,品行自然高。
老者的步子那麼的悠閑自然,神情那樣的灑脫。晴美竟是在橋頭看的癡了。
“師傅,師傅?”老者過去以後,晴美快速的追趕上了自己的師傅。
晴墨轉頭看她,淡淡的道,“你又不是女人,可以在家裏洗衣做飯,相夫教子;你又不是人高馬大,可以憑力氣生存,你這麼個土豆塊,你不繪畫,你幹什麼啊?”
晴美在晴墨的身後晃著,撓了撓自己的頭發,緩緩地道,“師傅?”
晴墨轉身,頓了頓身子,看著剛才晴美陶醉的樣子,微微一笑,道,“這個世界會傷害你,但不會把你逼入絕境,隻有自己的情緒才會將你逼入絕境。所以任何一種絕望在別人眼裏都不至於無藥可救。不需要整個世界放過你,不需要敵人放過你,隻需要你自己放過自己。”
晴美再次的睜大了眼睛,看著晴墨,道,“師傅?”
晴墨放慢了速度,和她肩並肩在街上走著。街旁店鋪林立,熙熙攘攘的人群,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喜色,大家在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熱鬧非凡。
即使如此,兩人雖是這麼簡單的穿著和裝扮,也吸引了街上老少婦幼的目光。
晴墨似是已經習慣了一般,根本不去注意這些,隻是在緩緩地帶著晴美走,一邊朝著有趣的地方走,一邊和晴美說話。
“十年前,我也曾有過想放棄繪畫的經曆,我排斥繪畫,排斥繪畫的一切工具,甚至跑到賭場裏想砍掉我的手。”
“後來呢?”晴美疑惑的看著他,問道。
“幾乎全世界都放棄了我,唯有一個人一直在我的身側,那就是我的老師王昊。”晴墨說到這裏的時候,神情漠然,聲音有些淒迷,仿佛就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哀怨女子。
晴美禁不住的問道,“你的師父王昊呢?為什麼沒有聽人提起過?”
“哎!........”晴墨長長地歎息一口,道,“不提也罷,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