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但笑不語,顧錫駱則覺得應該避嫌,所以趕緊起身往外走,順道對安景說:“一會兒洗個澡,快點睡吧。”
安景點頭:“你也早點睡,晚安。”
“晚安。”
顧錫駱走的時候,幫安景把房門帶上。安景一個人坐在床邊,過了一會兒,她起身把行李收拾好,然後去浴室洗了個澡。
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巴黎當地時間的晚上零點過五分。
安景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下車之後又是馬不停蹄的去往飯店,見顧慧漓,聊天,談上學的事情,精神一直都是緊繃的。
待到躺在床上的時候,她這才覺得渾身酸軟。
望著高高的天花板,她輕輕眨了下眼睛,忽然就覺得心裏麵空落落的。
都說人離鄉賤,哪怕在別人眼中,她這是來法國過好日子的,可在她自己心裏麵,哪兒都沒有自己家好。
從前陳頌苓那麼逼她,她都沒有離開峂城,隻因為那裏還有她念念不忘的人。可如今,就是那個人,逼得她遠走他鄉。
心裏不是不恨的,隻是單純的恨也就罷了,可那恨中,偏偏夾雜著愛。
安景閉上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流出來。
曾經發了瘋的想,如今拚了命的忘。
轟轟烈烈的愛了一場,原來到最後,不過是留下了滿心的傷疤。
有時心疼到極致的時候,安景甚至負氣的想過,如果讓她再重新選擇一次的話,也許她不會選擇認識季宸東,哪怕認識他之後,改變了她往後一生的命運。可她寧可停留在生活貧困的當時,也不願像現在這般,躺在華麗的床上,滿心絕望的想念一個這輩子都再不可能的男人。
安景不會知道,此時此刻,在隔著千山萬水的大洋彼岸,季宸東也同樣在想著她。
季宸東如今已經搬回到季家,淩晨五點多,連傭人都還沒有起來的時候,他已經坐在窗台邊不知道抽了第幾根煙。
其實他很早就躺下了,隻是一晚上都沒睡著。心裏麵的想念讓他發慌,那感覺就像是得了心髒病,可他卻不知道該吃什麼藥。
以前他幾乎沒什麼煙癮,平時出去玩,也是被人遞給他煙他才抽。可如今他煙不離手,一天兩包是最基本的標準。
就連段奕都說他,再這麼抽下去,隔著十米都能聞到他身上的煙味兒。
安景跟顧錫駱一起離開峂城去法國的事,他第一時間就知道了,隻是他沒有做出任何反應,平靜的讓身邊人都有點詫異,懷疑他是不是又要作什麼幺蛾子。
可隻有季宸東自己心裏麵清楚,安景心死了,他的心,也死了。
他不知道還能用什麼去留住她,就像她走的毅然決然,沒有絲毫留戀。
原來費了那麼多的力氣,他終究是應了陳頌苓的那句話:你們不合適,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不可能會在一起。
視線昏暗的房間中,隻有季宸東手中的香煙,忽明忽暗。
他出神的望著窗外,好像要透過阻隔他們的幾萬裏路,再看上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