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顧錫駱掃過江鬆濤和韓雷的臉,最終將目光落在麵帶咬肌的季宸東臉上。
“既然已經分手了,就別再去騷擾對方,這是一個男人最基本的底線。這跟讀書多少沒關係,是人品問題。”
此話一出,季宸東渾身緊繃,整個人都僵的像是一塊直立的冰。
江鬆濤罵罵咧咧的就要朝著顧錫駱伸手,韓雷拉著他,安景也是沉著臉道:“錫駱說得對,盡早離開你們這幫人,是我這輩子做的最明智的選擇。”
江鬆濤恨的咬牙切齒:“安景,你他媽說的是人話嗎?!”
安景冷眼看著江鬆濤,出聲回道:“謝謝你們曾讓我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生活,一夜之間變得與眾不同;也謝謝你們讓我成功的頂上了‘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帽子;我更謝謝你們,讓我知道我到底是哪個世界的人。”
說著,安景絕美卻冰冷的目光,不著痕跡的移到了季宸東臉上,兩人四目相對,她聲音很輕,但卻帶著決絕的口吻:“當初說好再也不見的,你知道我能來峂城大學讀書的條件,我已經為此犧牲了很多,所以不想輕易放棄。”
季宸東的唇瓣,幾乎抿成了一條線。他氣到極處,反倒是一句話都不說了。
安景餘光瞥見站在季宸東身邊的秦羽琛,她眼睛一痛,連帶著那顆早就麻木不仁的心,也跟著被針紮一樣的疼。
“我知道你來這裏,不是來找我,你愛高調談戀愛,那是你自己的自由,我管不著。我隻希望如果再碰麵,大家能夠裝作從沒見過,更不要彼此交流,我不想某天因為說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被人趕出峂城大學。”
安景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做到,在不哭不怒的情況下,清清楚楚的說完了這番話。
她話音落下,別說是季宸東和江鬆濤,就連從前跟她關係不錯的韓雷,也是一副不可置信和氣到嗤笑的模樣。
說完之後,安景的一顆心已經被掏空了,她轉身往前走,忘記顧錫駱還拉著她的手。
顧錫駱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季宸東,然後跟著安景,快步消失在幾人麵前。
季宸東還維持著原樣,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江鬆濤罵罵咧咧:“靠,什麼玩意兒,我算是見識到她的本來麵目了,真他媽翻臉不認人……”
韓雷擔心季宸東受不了,他盯著季宸東的側臉,低聲道,“宸東……”
話音落下,季宸東忽然轉身大步往學校門口走去。秦羽琛嚇了一跳,一時間不知道是追上去還是怎麼樣。
韓雷和江鬆濤也是跟在季宸東身後,大步往學校門口走去。
十字路口處,隻餘下秦羽琛一個人。她不是傻子,都到了這會兒,自然知道安景在季宸東心目中的位置,而更讓她害怕的是,季宸東今天到學校裏來的目的……怕是欲蓋彌彰。
安景跟顧錫駱手牽著手,不知道走出去多遠。一直走到學校的人工湖附近,這才慢慢停下腳步。
顧錫駱側頭看向安景,目光中帶著輕柔:“還好嗎?”
安景微垂著視線,因為強忍眼淚,眼眶已經被憋紅,但她卻緊緊地攥著拳頭,愣是一滴眼淚都不掉。
顧錫駱忽然一陣心痛,他伸手攬過安景,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前。
安景的眼前一旦變暗,眼淚就再也忍不住,洶湧而出。
她渾身緊繃到顫抖,但自始至終,一聲都沒發出。
顧錫駱沒有說安慰的話,隻是輕聲道:謝謝。“
謝謝她今天的挺身而出,她可以自己受委屈,卻不能讓身邊的他跟著一起受委屈。
她將話說到絕處,當然不僅是為了他,更因為季宸東跟秦羽琛的關係,以及學校廣播中,那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的‘秦羽琛,我愛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底線,被逼急了,最後也隻是個兩敗俱傷的地步。
安景一直是那麼善良的人,但是今天,她也不得不用傷敵七分自損三分的方式,明麵上是為自己扳回了一局,但實際上……兩個同樣受傷的人中間,沒有辦法評論誰傷的更多,痛的更徹底。
兩人就這樣站在幾乎沒人的湖邊,顧錫駱單手扣著安景的後腦,輕輕地撫著。
很久之後,安景才抬起頭來。防水的睫毛膏並沒有讓她的妝容有多大的變化,隻是她慘白的臉,更襯托出眼睛的紅。
顧錫駱輕聲道:“好些了嗎?”
安景喉嚨哽咽了一會兒,不答反問道:“我沒事,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