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琳想也不想的挑眉回道,“那我跟你去啊?”
安景立馬回道,“你可得了吧,你還有店呢,哪兒有剛開張就放假的道理?”
葉琳剛要說話,安景搶先道,“小龍跟木子兩個人也忙不過來,他們一個要做蛋糕,一個要送外賣。到時候Nick也不在學校,幫不上忙。再說了,你也不會法語,你跟著我去巴黎,頂多也就是多丟一個人。”
葉琳犯愁的看著安景,有些無奈的道,“我是怕你一個人出門在外的,不會說法語也就罷了,你還膽子小,萬一被人欺負了怎麼辦?”
安景笑了笑,出聲回道,“所以現在趕緊臨時抱佛腳,先學一些了。”
兩人在飯店吃飯的時候,安景一直都是一隻耳朵聽錄音,一隻耳朵聽葉琳說話。吃完飯之後,兩人回家。葉琳累了一天,洗了個澡之後,看到安景坐在客廳沙發上,一邊聽錄音一邊做筆記,她出聲道,“別忙的太晚了,早點休息。”
安景抬起頭,應聲道,“好,你快去睡吧。”
兩人道了晚安之後,葉琳回去臥室,而安景則坐在沙發上,繼續死記硬背那些完全陌生的法語發音。
待到安景確認自己已經完全記住了錄音中的所有單詞和句子,並且發音和顧錫駱的幾乎一模一樣,她抬起了僵硬的脖頸,看向身後牆上的掛表,現在是夜裏兩點五十三。
安景明天全天七節大課,還不算跟皇甫君約定好了,每天一定抽出時間學英語。她拿起手機和本子,從沙發上站起來,許是太久沒有動,她猛地一起身,先是覺得眼前一白,耳邊也嗡嗡作響。
安景有些低血壓,這樣的情況時有發生,她也不害怕,隻是站在原地等候了五秒,慢慢的,視線開始變得清晰,耳邊的嗡嗡聲也退去了。
安景穿上拖鞋,邁步往客臥走去,進了臥室之後,她換著衣服的時候,忽然一低頭,看到胸口上一滴刺目的鮮紅,緊接著,第二滴,第三滴……
安景愣了一下之後,這才猛地回過神來,她快步往浴室跑去,脫下衣服之後,抬眼看著麵前的鏡子,果然,她的鼻子下麵都是血。
將衣服放在一邊,安景低下頭,在盥洗池處用冷水洗著鼻子,嘩嘩的水流中很快的染上了鮮豔的紅色。安景彎著腰,幾乎能感覺到鼻間的溫熱,城股的往外湧。
洗了半分鍾,安景臉邊的頭發都被打濕了,可是鼻血還是沒有止住。沒辦法,她隻能抽出一些紙巾,先把鼻子堵住。
直起身,她看著鏡中麵色蒼白如紙的自己。被打濕的臉龐和略顯淩亂的碎發,更平添了她此時的狼狽。
安景黑白分明的眼睛中,白眼仁上隱見血絲,這是熬夜之後的結果。她知道自己為什麼流鼻血,不是身體虛,隻是太過度的消耗,加之冬天,屋裏麵很幹燥。
自打進入峂城大學之後,她頂著季宸東前女友的身份,備受矚目。也許別人眼中的安景,是整個大一服裝設計係中成績最好的。她漂亮,優秀,就算跟季宸東分手了,但她的曾經,依舊是眾人可望而不可及的。
但是幾乎沒有人知道,她得到的這一切,又是犧牲了多少才換來的。
她沒了季宸東,換來了進入峂城大學的機會;她沒日沒夜的用功讀書,在別人享受休閑時光的時候,她除了服裝設計還要學很多其他的東西。
安景永遠記得當初陳頌苓讓她跟季宸東分手時,說過的那番話……你今天不能跟宸東在一起,也許是因為你出身不好,影響了你之後人生的際遇,不過從現在開始,你的人生掌握在你自己手中。你可以用這筆錢去做你喜歡做的事,等你有了資本之後,別人自然不敢輕視你,你要知道,一個人能找到什麼樣的伴侶,也要看她自己到底有幾斤幾兩。
辛德瑞拉可以嫁給王子,不是因為她有多幸運,隻因為她是伯爵的女兒。
安景發呆的望著鏡中麵色蒼白到透明的自己,鼻間堵著的紙巾,已經被鮮血浸透,掙紮著洶湧著往外流。她抬起手,將紙巾抽掉,想到季宸東,她本已經痛到麻木的心,再次翻攪著揪痛。
她垂著頭,眼淚已經湧上眼眶,但是耳邊忽然傳來一個男聲:你可以習慣堅強,然後偶爾軟弱,這樣絕大多數的時間,你是不被任何人欺負的;可如果你習慣軟弱,也就是習慣了任人宰割,然後某一天,在你需要堅強,需要勇氣的時候,你會忽然發現,你什麼都做不到。
想到顧錫駱的話,安景重新抬起頭,她生生的忍住了想要掉下來的眼淚,然後對著鏡中的自己說,“安景,從今以後,你的人生,再也不要被任何人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