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局長不知道安景跟唐邵元是什麼關係,但季宸東開口了,他忙點頭應承。
安景被一名警員帶到了探監室,她坐在一張桌子的一側,看著不遠處的玻璃牆,不多時,唐邵元就被帶到。
不過十幾個小時沒見,唐邵元像是被人抽幹了一半的精氣神似的,微微佝僂著上身,腳步虛浮,他仍舊穿著昨天的那套衣服,但是外套不見了,裏麵的襯衫上麵帶著斑駁幹涸的血跡,臉倒是幹淨,隻不過更加凸顯了上麵的傷口。
他的右眼角被人打的裂開,連帶著整隻眼睛都睜不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就連嘴唇都是破的。
安景隱約記得昨天在皇庭的時候,段奕最後還踹在了他的臉上,不知道這傷口是不是段奕弄出來的。
唐邵元被帶到安景麵前,警員退到一邊。
唐邵元拉過椅子坐下,看著麵前的安景,他受了傷的臉上,麵色陰沉,尤其是那雙眼睛,霎是可怖,看得安景有種被死人盯著的感覺。
兩人對視一會兒,還是安景先開了口。
“傷口找人給你看了嗎?”
一起生活三年半,她終究是不能當唐邵元是陌生人一般。
唐邵元聞言,麵不改色的回道,“別說這些廢話,趕緊把我弄出去。”
安景微微皺眉,出聲道,“你持刀傷人,這已經屬於惡意傷害罪了,如果對方告你,你是要坐牢的!”
唐邵元下意識的冷笑一聲,隨即道,“你們巴不得我坐牢呢是吧?”
安景眉頭不由得蹙的更深,她低聲道,“你說什麼?”
唐邵元那張布滿傷口的臉上,露出濃濃的嘲諷之色,看著安景,他無不揶揄的道,“我要是坐了牢,你就可以無法無天的跟季宸東在外頭鬼混了是不是?”
這房間中還有兩名警員,雖然他們站的比較遠,但一定聽得到。
安景當即臉色發紅,看向唐邵元,她惱羞成怒的壓低聲音道,“你說什麼渾話?!”
唐邵元挑眉道,“我說渾話?你他媽做的渾事兒怎麼不說呢?”
哪怕在這樣的地方,唐邵元依舊是無所顧忌,想說什麼說什麼,安景看著他,已經說不上是憤怒還是心死了。
唐邵元微眯著視線看著安景,一字一句的道,“少跟我在這兒裝糊塗,別說到了這樣的地步,你還不承認你跟季宸東搞破鞋!”
安景騰一下子站起身,怒極,垂在身側的雙手都緊握成拳了。
唐邵元見狀,嗤笑著道,“怎麼?現在有人給你撐腰,膽子大了是不是?”
安景緊抿著唇瓣,咬緊牙關,一聲不吭。
“別給我裝出一副三貞九烈的模樣,給誰看啊?安景,我他媽現在算是知道了,玩的最陰的人就是你了,口口聲聲跟我說,你跟季宸東一點關係都沒有,那你告訴告訴我,你媽給我的那張卡裏麵,怎麼會有七萬五千塊錢?”
安景聞言,瞳孔不由得一縮,拳頭攥的更緊。
有些事情,她說得明白,但有些事情,她就算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唐邵元沉默數秒,他是在等安景的解釋,哪怕到了現在,他依舊希望她反駁。
但是等了半晌,除了看到安景臉紅脖子粗的站在那裏一聲不吭之外,他什麼都沒有等到。
他的一顆心像是被人蠶食的四分五裂,抽搐的疼痛伴隨著滔天的憤怒,讓他整個人都暴躁起來,作為男人的尊嚴和高傲,全部因為麵前女人給自己的一頂綠帽,驟然喪失。
唐邵元幾乎是睚眥欲裂的瞪著麵前的安景,他咬著牙道,“賤|人,我今天弄到這一步,都他媽是你害的,你給我等著,等我出去的那天,我讓你跟季宸東,都他媽沒有好下場!”
一旁的警員聞言,終是忍不住出聲嗬斥,“喂!在警察局還敢恐嚇人,你是真的不想出去了是吧?”
唐邵元看都沒看警員一眼,隻是一眨不眨的看著麵前的安景。
安景跟唐邵元對視,他以為她會說些什麼,足足等了她十幾秒鍾,都沒見她開口,他終是不耐煩的道,“看他媽什麼看,老子見到你就嫌惡心,我這輩子真是瞎了眼,怎麼會跟你這種賤女人訂婚!”
唐邵元從未對安景說過如此惡毒的話,尤其是在清醒的時候,但是眼下,唯獨用這樣的話,他才能多少的宣泄一些心底的憤懣。
安景看著唐邵元,她的眼眶,不知何時已經泛紅,沉默良久,她終是粉唇開啟,聲音很低,但卻清晰的道,“唐邵元……我們解除婚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