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遇安仍舊十分不開心:“你簡直多管閑事。”
他的這句話不知怎麼刺痛了我的神經,讓我有些跳腳:“什麼叫多管閑事?難道我應該白白看著蘇誠意不明不白地死掉?!”我委屈地吸一吸鼻子,似乎我和曹遇安每一次見麵最終都會變成不歡而散。
曹遇安這一次卻反常地沒有和我爭鋒相對,反倒是放下身段耐心地向我解釋:“世界上的事從來都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也不是非黑即白。你的同學要救沒錯,但前提是不要讓自己牽涉其中,你今天的做法初衷不錯,但這麼衝動卻是大錯特錯了。”他俯下身與我對視:“你馬上就十八歲了,是個大人了,從今往後要學著自己保護自己了。”
我斜眼睨著他:“可現在已然這樣了,我覺得日本人不會放過我,你能不能救救我?”
曹遇安啞然失笑:“救?我倒是想救的。可我哪裏來那麼大的能耐,你以為我可以左右日本特高科的決定?”大概是因為我的表情實在太過委屈,他終於還是不忍心,又緩下語氣安慰我:“我在租界裏還算有幾分人脈,我替你去打探打探消息。不過你也不用太,你一來無關大局,二來根本不知道他們的事,日本人也不至於來暗害你。”
我咧了咧嘴,還沒來得及道謝,又聽到他說:“其實你出了事,我和你二哥,還有那麼多朋友肯定不會見死不救。可是你也得考慮大家的處境,包括你的那個沈叔叔,你肯定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傷害。”
我低著頭,忽而有些手足無措起來。曹遇安比我大不了幾歲,可卻要比我成熟許多。在他的麵前我就像個氣急敗壞的小孩子,無知又可笑。我囁嚅著:“我知道了,謝謝你。”
在此之後的好幾天,學校增加了保衛的人手,巡邏警察也時不時地在校園周圍出現。再後來,蘇誠意也康複出院了。她一回學校就來找我,說是這些天一直想要當麵謝謝我。
對於她的感謝,我頗有些不好意思:“你真要感謝的話,更應該謝謝曹督察和沈叔叔才對。他們為了救你花了老大的心血,我倒是真的沒出什麼力。”
蘇誠意執著地搖頭:“不是的,我自然要感謝他們,但更要謝謝你。你想想看,自從我出了事,唯一出手相救的就是你了,而我們兩個之前連說話的次數都少的可憐。但是那些我自認我很親近、無話不說的好朋友,在關鍵時刻卻躲得遠遠的。”
我沒有來的想到後來人們對於“閨蜜”這個詞的調侃,想來這個時候的蘇誠意在內心深處也對自己的好閨蜜們有了抱怨的心理。我勸她:“其實我也是一樣的,大家都知道是日本人在背後使壞,誰敢沒事瞎出頭啊。後來也是覺得事出緊急,再加上我也隻是指個路,並不是明目張膽地和日本人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