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衝下樓的時候,果然聽到水清還在十分不解地問二月:“衛小姐,小姐什麼事情那麼重要,飯也不吃頭發也不梳就出去啦,到時候太太問起來我要怎麼說才好?”
有衛二月在,我就一百二十個放心,因為我篤定她一定可以找出一個合適的理由來說服所有人。
隻是,我卻沒料到見到顧作言的過程竟然那麼艱難。雖說平時基本都是他或者時譯之單線聯係我,但是遇到緊急的情況,我還是可以馬上找到他們。今天我在照相館裏等了許久,卻根本沒有見到他們中任何一個。反倒是一個看上去比我還小的少年很客氣地招呼了我,讓我稍安勿躁耐心地等一會兒,顧作言和和時譯之接待完貴客就會下樓來。
我百無聊賴就開始胡思亂想,想來想去就覺得他們今天那麼反常八成是又出了什麼大事了。可是上海的地界能出什麼大事呢,看來也就隻有發生在華界了。於是我按捺不住地問那個少年:“這位小哥,顧作言和時譯之是不是在開會?如果他們特別忙的話,我就不叨擾了。”
那個少年看著雖然小,但是警惕性和原則性卻異常高,我這麼問了,他便仍舊是守口如瓶:“朱小姐叫我小白就好了,不要那麼客氣。今天怠慢了還請朱小姐多擔待。至於兩個老板的事,不是我不想告訴您,而是我就是一個打雜的而已,老板他們可不會沒事跑來告訴我他們在忙些什麼。所以您有什麼問題,隻有親口問他們了。“
話不投機,我和小白隻好默然相對,時間一久,沉默就成了尷尬,就是想努力挑起話頭也是無能為力了。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鍾我聽到二樓的木門發出一聲輕響,紛雜卻不淩亂的腳步聲漸行漸近,,我克製不住自己的好奇轉過頭去,卻被眼前的畫麵震得呆若木雞。
我看到了什麼!我想要不是親眼所見,我肯定一輩子都不會想到一大早匆匆忙忙趕出門的二哥並沒有直接去銀行,而是出現在了照相館裏。這也便罷了,最讓我接受不能的是,他竟然和顧作言在一塊。顧作言是什麼樣的人我也不用再贅述了,反正和在扯上關係的人總歸洗脫不掉地下黨的嫌疑,平日裏和死神打交道也就成了司空見慣的事情。
率先下樓的二哥顯然也是一愣,臉上驚訝的神情比我好不了多少。他顯然不打算先開口,隻是抱著臂一臉審視地瞧著我。
於是,我很識時務地開了口:“二哥,你不是說去銀行了麼,怎麼跑這來照相了?”
二哥想來是用了幾秒鍾的時間想出了滿意的借口:“這兩天銀行裏也沒什麼人,沒事跑去做什麼。我今天是特意過來和客戶談一談貸款的事,也好給新年開個好頭。”
我做出一副迷惘的樣子,伸出食指在三個人臉上緩緩地移來移去:“所以你們竟然都認識,還是客戶關係?這也太巧了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