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過的還真是不順心,衛二月說的都是實話,衛二月的建議也是為了我好。可是我的一顆心卻不由自主地隱隱作痛,甚至還生出些自我否定的惆悵來。我明白我的初戀就這麼結束了,還是用一種慘烈的、近乎於潰敗的姿態結束的。
這一個晚上注定會失眠,我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幾個小時,明明挺冷的天氣最後折騰出了一腦門子的細汗,這一下是徹底地睡不著了。我隻好把自己的法寶祭了出來,用阿q精神給自己催眠:“朱慧然啊朱慧然,你也是經曆過大風大浪的人,怎麼能被這點點小事就給打敗了呢?所以啊,明天一覺睡醒就都好了,生活還會像過去一樣,至於曹遇安麼,就把他徹底忘記好了,相見不如永遠不見。”
第二天早上,我頂著一雙熊貓眼和蠟黃蠟黃的臉色就出現在了餐桌上。二哥看到我很是觸動,把我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幾遍,目光裏飽含著深深地同情:“妹子,你是失戀了還是怎麼著了,一夜之間憔悴成王寶釧了啊。”
我哀哀怨怨地回答他:“二哥,你這麼打擊我有意思麼!我一個晚上都沒睡好,當然就頂著一張隔夜臉啦。”
二哥仿佛很認真地對付著手中的黃油,卻仍舊不忘打擊我:“所以你不用解釋了,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可不是少女心深受打擊,失戀不可怕,下回擦亮眼睛找個靠譜的才要緊。”
他說話的語氣姿態分明就是知道些什麼,我瞬間惡向膽邊生,轉頭就朝著衛二月看去。可這個家夥不曉得是真無辜還是高演技,正在那兒若無其事、慢條斯理地喝著牛奶,完全沒有要參與到談話中的意思。
我揣著老大的疑惑,卻苦於沒有證據,於是隻好硬著頭皮給自己辯解:“二哥你也太小瞧我了,如今國難當頭,我哪有心思去想兒女私情。日本人長驅直入,就快把半個中國給打下來了,作為一個中國人我當然是因為對國家的未來命運感到擔心才會失眠啊。”
二哥眉眼彎彎地瞧著我,眼睛裏透著狡黠的光:“哦,是吧,怪不得最近我瞧你瘦了好幾圈,感情都是憂國憂民給累的。”
他的這番話忽然讓我覺得委屈,雖然我為曹遇安所困不假,但是這些日子以來我主動被動地也確實對抗戰事業傾注了不少的心血。於是,我很是理直氣壯地一仰頭,把他的話給噎了回去:“是啊是啊,你難道不曉得我在戰地醫院裏的事情麼,要不是運氣好,這條小命也要報廢在那裏了,還有二月……”我這人有個十分不好的缺點,就是很多時候,嘴巴動的比腦袋要快。所以當這話說出了口,我才發現想要收都收不回來了。
沒想到二哥比我警醒得多,我話音未落,他早已經無縫銜接上來:“人家二月是做好事不留名,哪像你,做了丁點兒事恨不得寫幅大字貼在牆上宣傳一下才好。”沒辦法,在這種時候我隻有吃癟這一個選項。
我心神不寧地用眼角偷瞄衛二月,她淡淡地笑著,臉上瞧不出一點不愉快。然而我卻在心中隱隱地覺得,我剛才的話一定在不經意間傷害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