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清委委屈屈地點了點頭:“唔,我曉得了。不過大家都這樣說啊,如果真要出了事那不是要打仗啊。”
母親冷靜地帶著大家下樓,又親自打開了收音機調整頻率:“要是有什麼大事,電台裏肯定會說的,如果電台裏不說,要麼這個是假消息,不足為信;要麼事態沒有大家想象的那麼嚴重,很快就會被控製下來。”
我們屏息凝神地洗耳恭聽,果然聽到一個甜美的卻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道:
“下麵播送最新消息,張學良與楊虎城今日發布講話,要求改組南京政府,容納各黨各派,共同負責救國。停止一切內戰。立即釋放上海被捕的愛國領袖。釋放全國一切政治犯。開放民眾愛國運動。保障人民集會結社一切政治自由。確實遵行孫總理遺囑。立即召開救國會議。”
聽到後來,連水清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叫什麼事啊,日本人占了東三省誰不是恨得牙癢癢。要說打日本人,我第一個同意啊。”
大哥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傳聞裏少帥是個不抵抗將軍,身邊從來少不了鶯鶯燕燕。不是有首打油詩麼,趙四風流朱五狂,翩翩胡蝶正當行。溫柔鄉是英雄塚,哪管東師入沈陽。我還以為他還是那個不務正業的風流公子,沒想到竟然有那麼大的魄力。”
一整個下午,大家都在忐忑不安中度過。收音機成了唯一的信息來源,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卻再也沒有了進一步的信息。
這一天實在詭異的很,不僅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直到下班後,父親不但深夜未歸,甚至連個電話也沒有打來。
因為直到下班後,父親也沒有準時回家。當然以他的工作性質來看,加班開會早已成了家常便飯,但卻從未像今天這樣連一個電話都沒有就不見蹤影。午夜的鍾聲敲過了,我仍舊在床上天人交戰,始終沒有半點睡意。我自然也清楚,盡管家裏悄無聲息,可是現在清醒著的絕不僅僅隻有我一個人。
過了子夜,門口突然傳來一聲輕響。父親已經盡力放輕了自己的腳步,可是我同大哥以及母親仍舊不約而同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母親穿著睡衣,隻在肩上披了一條羊毛披肩,整個人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驚懼而瑟瑟發抖:“你怎麼那麼晚才回來?”
父親搓著手,神情異常焦慮:“我們一直沒有下班就是在等消息,,剛才關於張學良和楊虎城的處理結果終於出來了,我們也可以歇一口氣回家休息了。”他一邊說著,一邊領著母親往樓上走:“聽說委員長夫人現在已經坐了專機飛到西安去談判了,那些人要是懂得以大局為重,這個時候也應該收手了。要不然到時候讓日本人鑽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