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戰爭原來近在咫尺(2 / 2)

同密斯林告別的時候,我難過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我一直以為生離死別的時侯肯定會說很多話流很多淚,卻不曾料到真到了這個時刻竟然隻剩下茫然和無力。密斯林和衛二月的聲音不斷地在我耳邊響起,可我卻完全都記不得了。

戲劇社的瑪麗教員也向學校提出了辭呈,原因是她在洋行裏工作的哥哥決定回英國發展。瑪麗教員為了不讓整個話劇社沉浸在悲悲切切的離別氣氛裏,離開前的這些日子一直在指導大家突擊排演著名的戰爭史詩《戰爭與和平》。她同大家說,也許麵對戰爭我們不可能參與其中,但作為中華兒女每一個人都可以出一份力。她說臨走前如果這出話劇能夠排演出來,也算是她給大家的一份告別大禮。

《戰爭與和平》這樣的名著,戲劇社裏的同學們自然是讀過的,然而心態卻是今非惜比。大概人隻有到了厄運降臨到自己頭上時,才會真正生出感同身受之感。戲劇社裏的同學們在這出戲的排練上空前地投入,沒有人計較自己演的究竟是主角還是配角,甚至連一句台詞都不曾有的犧牲者也是全力對待。原本放了學大家都是匆匆離開,但這段日子卻廢寢忘食起來,不到八九點鍾便絕不離開。

在這種爭分奪秒的緊張情勢下,神出鬼沒的顧作言又一次回到了了大家的視野之中。這一回他不是孤軍奮戰,而是帶來了一個據說是早年同窗過的好友,兩個大男生並肩站在排練廳中的時侯,整個場地的空氣似乎都凝固起來。這對於常常沉浸在小世界裏的女校來說真是難得的場景。我們記住了這個男生好看的臉還有極富書卷氣的名字“時譯之”,話說起來這個姓氏還真是少見,就連從小背熟的百家姓裏都找不到它的存在。

本來時譯之這樣一個與戲劇社甚至整個中西女中都毫無瓜葛的人出現在排練廳裏,每個人心裏都會有些別扭。但是聽說他剛從蘇聯歸來,那裏曾湧現出無數文豪同樣也是托爾斯泰的家鄉,一切便又顯得順理成章了。在他的幫助之下,我們不但用英語排練了整出劇目,在許多經典的橋段還運用了俄語的對話和旁白。這位財大氣粗的時譯之同學甚至還許諾說要一手包辦劇中的服裝和道具,即使他的諾言還未兌現,在戲劇社裏人氣卻一舉躍升到了顧作言之上。

當然,若是把時譯之的到來算作是當天最大的驚喜,那便說明對顧作言的理解不夠深刻,他,一直都不是一個按照常理出牌的人。在大家歡欣雀躍的間隙,他甚至於一舉拋出一個更大的炸彈:我們的這出劇目會在全國各界救國聯合會的募捐儀式上公開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