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低低地咳嗽聲從暗隔間傳來,門外的侍女端起裝著暗黑液體的紫砂杯急急走進去,跪在隔著輕紗的床榻前,抖抖地遞上杯子。
“殿下,藥。”
剛剛還顫抖咳嗽的聲音不見了,輕紗帳內的人換了個姿勢側臥在床邊,盈盈的聲音如山間溪水般傳來,“清晴,還沒回來?”
“是,太子。太子殿下還沒回來。”
“你怕我?”
“奴婢…。”侍女不敢再說一字,不管說怕還是不怕,殿下心情不好就總該不會滿意,隻希望太子能早些回來,好讓自己保個全屍。
“哼…。既然害怕,又何必膽戰心驚的送藥呢,你以後,就去內殿侍奉清時好了。”
侍女跪在地上,沒有聲音,清時殿下平時待人雖好,可誰都知道,清時殿下的侍傭過不了一月定會死無全屍,想到這裏,手腳已經冷如寒冰。
“姐姐又這樣嚇人。”一頭束紫帶身穿紫衣的青年笑盈盈地走進門來,澄色眸子讓人心裏安定下來。
“太子殿下。”侍女稍稍鬆了口氣,能救她的人總算來了。
“你下去吧。”
“是。”侍女聞言立馬起身,小步退了出去。
“你看上她了?”司清明冷冷地盯住他,她這弟弟,好像對全天下的女人都存了一份愛惜之意,處處留香。
“怎麼可能呢?除了二姐,我怎麽可能喜歡其他女人?”司清晴伸手揭開紗帳,坐到床邊,拿了侍女留下的藥,送到司清明微白的唇邊,“還是乖乖喝藥吧,要是病情加重了,清時哥哥會殺了我的。”
“哼…他怎麼會管我?一月有餘都不見他影子,也不知道去哪裏了。”司清明包起了臉,惹得清晴低頭輕笑,紫夜殿下的任性樣子,全天下恐怕隻有幾個人能看到,那就是他們兄弟幾個。
“他也沒閑著,前些日子,江湖上出現了無生花,想找來為你治病,就親自去了,這麼多天沒消息,也不知情況如何。”清晴邊說邊看著清明將藥皺眉喝下,轉頭放下杯子,再看她時,卻見她起了身,披上了一身淡青色衫子,忙上前扶住她,“怎的起身了?病沒好就要多休息。”
“這病自我自小就帶著,怎能輕易就好了?連著也休息三月了,連皇上的誕辰都錯過了,我可不想因為這付不聽話的身子,錯過更多東西。”
看到清明已經推門出去了,清晴頭又疼起來,這下又要處理多少事兒呢?
“二姐,我看你還是聽清時哥哥的話吧…”清晴一方麵是考慮了她的身體,另一方麵當然是想少點麻煩事兒,這二姐,闖起禍來比四弟還厲害。
“你就安心吧,我保證,這次絕對不再給太子爺帶來無端麻煩了。”
司清明輕鬆的樣子讓清晴更加心慌,每次姐姐像這樣讓他放心,結果就會更讓人難以接受,上一年是宰相之子被她卸去一條手臂,再上一年是將“塵離教”收入門下,再上一年……。他頓在那裏無法再想下去,縱他是太子也壓不住那麼多事啊。
見司清晴立在原地似是無法動彈,司清明隻好笑笑對著他揮了下手,飛身而出。
“魍。”
“在。”
“你去殿下身後暗中保護,若有不測,就放出嗜血蟬,定要保她平安。”
“是。”
黑色身影消失在門外,司清晴澄色的眸子鍍上一層駭人的寒冰,轉身走進書房,看看單膝跪在地上守候多時的人,伸手將他拎起身來,拿了桌上的金瘡藥扔給他,“上完藥好生休息著,那邊的事明日再向我稟告。”
“是。”塵錫右手將藥攥緊,忍著背後撕心的疼退出書房,沒有收集到洛紫宮的情報,反倒弄得一身狼狽,清晴閣下沒殺他亦算是仁慈了,想到這裏他勾起了嘴角,終究自己還算有些可利用的地方,這賤命倒是硬的很。
想來成為司清晴的專職監察已二年有餘,其間受傷無數,每次卻都被他從鬼門關前拉回,理由隻有一個——司清明。他是司清明送給司清晴的禮物,隻要司清明還記得有這麼一個曾經的戰利品,隻要司清明還沒玩夠,他就必須活著。再不是什麼“塵離教”的教主,隻是司府的侍從,司清晴的賣命忠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