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見到馬雲的範文程很是激動，都忘記陳明還在一邊呢，拉著馬雲問長問短的。陳明看他們聊的熱乎也不好意思打擾，就這樣聊了有一會，範文程這才想起陳明來。轉身對陳明有些歉意的說道：“某卻是近一年未見我這兄長了，失儀了，還忘主子莫怪。”
馬雲剛開始覺得邊上坐著一女真小孩，倒也沒什麼，但是這下一聽範文程稱呼陳明為主子，這下可不樂意了。
“你卻是為何稱呼一個孩子為主子？雖然我們是降他們金國的，但是你的氣節哪去了？竟然真的就歸順了？”馬雲有些生氣了，狠狠的瞪著範文程，大有範文程一旦解釋不合他意了，不動手的感覺。
陳明心裏暗暗稱苦，好穿不穿的穿個女真人，還真是麻煩。
範文程歎了口氣，回答道：“我非是沒有氣節，也並非歸順他們金國。馬兄你說，人生在世，像你我這樣的人是為了什麼？”
“上對得天，下無愧無地。這還是當初你和我說的，那麼現在你告訴我，你怎麼對得起天，怎麼無愧於地了？”馬雲氣呼呼的說道。
“我是個文人，馬兄你也是個讀書人。範某和馬兄一樣可以為國，為民而死的人！我們當初撫順被破之時，你我被俘，不還是想著留著有用之軀能為國為民盡一份力嗎？”
“那你現在怎麼解釋。”
“你也清楚大明和金國現在都是什麼樣的情況。我來問你，如果以金國目前之眾，可與大明一戰否？”
“哼，大明坐擁百萬之師，豈是這金國區區數萬之眾可敵的？”
“那為何楊鎬四路號稱四十萬大軍卻落得全軍潰敗的下場？豈是一將無能所致的？”
“這......”馬雲有些語塞，但還是強硬道：“不管怎麼樣，以現在就這些女真蠻子的實力，與我大明硬碰，簡直是找死。”
“那十年之後呢？二十年之後呢？大明的情況你作為錦衣衛千戶應該知道，我同樣也不希望金國能威脅到大明，但是現在的情況是，金國已經威脅到大明了。**哈赤宣七大恨，這已經表明在未來一段時間裏，金國必將一直與大明糾纏。小弟知道馬兄你一直還望留有用之身為國盡忠，可是恕小弟說句唐突的話，這樣的朝廷，這樣的大明，我們無力去改變什麼，就算是想要報國，也是無門呐！”範文程說道這裏眼睛已經有些濕潤了。
“那你也不應該就這麼歸順了他們女真蠻子啊！我知道胸中有大才，可是也不能因為朝堂小人當道，就另投他國呀！這是要背上千古罵名的！你們範家自範文正公起名滿天下數代忠良，不能因為你而蒙上汙垢啊！賢弟聽為兄一言，哪怕就是被這些個女真蠻子殺，也不能當他們的走狗！”馬雲見得範文程眼眶裏已經隱隱含淚，知道他還是心向家國的，語氣便不再似先前那麼憤怒和生硬了。
陳明本來還指望著範文程能把馬雲說服呢，陳明自己倒是沒把握的，本來分屬敵對陣營，自己去勸他反而會適得其反。可是現在可好，本來好好的，範文程沒把馬雲給勸過來，反倒是被馬雲勸著就是死也不跟著自己了。陳明有些緊張的看向了範文程，生怕他跟著馬雲的思路就這麼走下去了，那自己可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範文程聽到這裏確實心已經有些動了，他本身就自幼讀聖賢書，用現在的話來說民族主義已經深入腦海了，現在又聞馬雲說起範氏一族幾百年來的聲譽，心中也是不由有些退意了。
“主子可否容我單獨與馬兄談幾句話？”範文程開口道。
陳明隻好答應，不答應又怎麼樣？難道要告訴範文程，我也是漢人呐，是幾百年後穿過來的漢人，我也不想的。要怪就怪那個叫月夜洗心的作者吧，非要寫前清，搞的好好一漢人給穿成女真人了。
陳明心裏沒底範文程和馬雲會談些什麼，也不知道現在範文程心中已經萌生了退意。有時候陳明心裏就在想，如果不是穿到這多爾袞身上，哪怕是明朝一個普通家庭，自己心裏也不會有這麼糾結，一方麵是曆史使命，一方麵又是民族感情。何以取舍，陳明很多時候都是無奈。今日聽得馬雲的一翻話，以前倒還是自己有些糾結，現在是真真正正的見識了什麼叫民族對立和民族矛盾，就算自己以後想要解決這些東西，怕也是難比登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