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最是萬無一失,不想德妃無意中發現遺詔,德妃雖然疼愛十四阿哥,可以說是溺愛,但是看到十四阿哥竟然敢私下自藏遺詔,這可是殺頭的罪。
因此惶惶不可終日,再加受了多寧還魂散的刺激,就道出了遺詔之事。可惜最後德妃沒說出遺詔放在哪兒。
十四阿哥從青海回來頭一件事兒就是去看遺詔,沒想到遺詔卻不翼而飛。
遺詔到底哪去了?多寧納悶,當然不在她這裏,十四阿哥如此緊張不像是假,因此也不在十四阿哥手裏,那麼隻有兩個可能,德妃或者皇上。
這樣分析,多寧反而放下一半心來,假若在皇上手裏當然沒事,若在德妃手裏,還是令人擔憂。
康熙帝去後,四阿哥手持遺詔繼位,若到時候德妃拿出另一道遺詔,兩道遺詔都是皇上親筆,當真要引發曆史上的遺詔迷案了!
雖然知道遺詔若在德妃手中必定凶險無比,多寧也無可奈何,不管怎樣,先讓十四阿哥回歸正位才是當務之急吧!
想著大婚還有兩日就到,她心中牽掛的還是四阿哥,海寧之行多寧把自己完全交給了他,他們是拜了天地有日月為證的夫妻,如今自己卻要在他生辰這天再嫁他人,他心中又會如何的難受可想而知。
因此二十九日這天一早,多寧用綢布包了盒子來到圓明園,碧桐書院中的一草一木依舊,園中的山石水湖也都透著熟悉的氣息。
她在園子裏信步走著,想到若幹年後這座園子將被付之一炬,心底湧起一種悲涼的情緒,明知會是這樣結果卻無能為力,就算再痛也不得不割舍。
園子不能幸免,人亦如此。今日就當是來道別,明天過後,連她自己也無法預知會身在何處。
九州清晏裏那個熟悉的身影讓她的情緒墜落到最低穀,她坐到牆邊無法動彈。
人的心真是天下最奇妙的一種容器,一旦接納了某個人就會隨著這個人的喜怒哀樂而改變,或喜或悲潮起潮落,時而滿溢時而幹涸。
所謂心痛莫過於此吧,心在身體的最中央,痛從身體中央擴散開來,因為太痛整個人反而平和了。
多寧解開盒子拿出織好的圍巾,能夠給心愛的人親手帶上自己織的圍巾一直是她的心願,今天她已經滿足。她輕輕走過去,將圍巾圍到四阿哥項上。
四阿哥昨夜一宿沒睡,就料到今天她會來這兒,果然多寧一早就來了。他微笑地看著她道:“我正等著你早膳呢!”
多寧將圍巾一半繞到自己脖子上,這樣圍巾就將兩人包圍在一起。四阿哥平靜的語氣和篤定的神情讓她心痛,這個男人明知會發生什麼卻仍然如往是般自如,“這樣子暖不暖?”多寧故意問道。
“這又是什麼?”四阿哥笑著問,想到當初自己對於她的一切都要問“這是什麼”的懊惱。
“本來呢,生日是應該送你領帶的,據說領帶可以綁住男人的心,可是領帶你也用不著,隻好改成圍巾了。”多寧假裝歎口氣,“圍巾可以讓你在最冷的冬天想起我,它會帶給你溫暖。”
四阿哥用圍巾拉近兩人的距離,他才不要管什麼領帶圍巾的關係,“隻要你陪在我身邊,怎樣都好。”
“每天吵架也好嗎?”多寧笑嘻嘻問。
四阿哥低低道:“隻怕你想吵也吵不了。”他吻住她的唇,不許她再說話。
多寧歎息一聲,假若時間就此停留曆史不再繼續那該有多好!
這一天,多寧隻跟著四阿哥遊遍了園子,四阿哥非要吃那天在鹽泉寺沒吃著的康師傅,多寧便打算做一籃子放在園子裏,什麼時候想吃就吃。
四阿哥站在一邊兒看多寧烤麵團,爐火映著她專注的臉,他忍不住潸然淚下,這一刻使他感到幸福,一種普通的平凡的幸福,一種他從未曾感覺過的幸福,這種幸福填滿他整個胸膛,即使要他用全部的生命去換取他也義然決然毫不猶豫。
多寧在火光的映照下看到四阿哥的淚,這是第二次他為她流下眼淚,她的心揪得緊緊的,假若生離死別天人相隔也罷了,偏偏是活生生眼睜睜的離別,不舍也得舍!
想到此,多寧恨不能立時牽著四阿哥的手打開時光儀將兩人一起帶離這是非之地!
她掏出時光儀看到那個玉扳指,潔白晶瑩的光澤迎著火光閃了閃,多寧驟然回過神來,再看四阿哥,早收拾了淚痕笑吟吟的看著自己。
做好康師傅,多寧看看天色,再如何不舍時間還是會流走,她總不能一輩子躲在圓明園內,若真能一生居於此常伴四阿哥左右,夫複何求?多寧苦笑。
四阿哥握緊她的手,直將她送到陳府門口,並沒有再說什麼,他早已決定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放開她的手,他自然有他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