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瓣似乎凋謝,倒影在湖上,點亮湖麵一個圈,偶有輕風吹皺一片月影。湖邊站著的人身上鏤下月光反射下粼粼波動的水痕。她那一身白衣也像是從月亮裏借來的,夜風像蝴蝶一般爭先恐後地藏進她的袖中。
“梓素,這麼晚了還未歇息?”身後響起有些熟悉的聲線,趙梓素轉過臉去,稍稍柔和了頷部的線條算是打過招呼。她如出水芙蓉般的臉頰在月光中鍍上了更為溫婉的輪廓,完全不同於蘇煙蘿冰雪築起的傾城容顏,她的美,更像是一朵嫻靜的枝頭薔薇。
言淺之走上前與她並肩站:“這幾日來有勞了,幫派剛剛成立免不了一番廝殺,傷患漸多。”
趙梓素溫潤的目光一轉,笑道:“言公子不必客氣,本是我和思畫給你添麻煩了。隻是江湖中人這樣廝殺,最後到底可以得到什麼。朝朝暮暮朝朝,人生彈指芳菲盡,很多事……其實沒有爭的必要。”
也許是這清冷月色的清輝給她的聲音染上了一抹悵然,言淺之心下一動竟接不起話來。
“梓素姑娘又怎知我是在爭呢?”言淺之淡淡問道。
梓素一愣,繼而搖頭道:“我不懂你們這些江湖人打打殺殺的想法。但是人生在世,多半為名為利為權。就如當今戰火連連,爭的不就是這個天下?為天下,還不是為名為利。貪、嗔、癡,本就是人性的三毒。言公子本出塵不凡,何苦要執著於此?這世間因因果果,言公子想要成就的霸業,需要太多白骨來堆。”她理了理鬢發,溫言道:“言公子,這殺孽,你真的要擔下去麼?”
“那或許我就要讓梓素姑娘失望了,淺之本是俗人一個。”言淺之淡漠道,又轉向梓素,突然露出一臉的抱怨:“近幾日看慣了蘇煙蘿那冷冰冰的臉,再看梓素姑娘真是太親切了。”
趙梓素被他那麼一逗方才陰霾的心情頓時一掃而空,微側過臉牽起一絲笑意,薔薇般的臉頰宛如春風化開一潭冰水,雙目中的光華漣漪開去,漸漸地好似浩淼天幕一般,無邊無際,又帶著不可抗拒的綺麗。
“怎麼?”趙梓素見對方不語詢問道。
“沒什麼,隻是覺得你笑起來特別的好看。”言淺之唇邊的微笑也如落花般綻開。
趙梓素看著眼前這個如龍天驕的少年,臉頰有些熱,便轉過臉看湖麵上映出的月光。言淺之站在她身邊,氣息閑淡,有隱隱的菖蒲花香。慣有的清空倨傲淺笑,偶爾又這般玩笑,同時又做出鐵血手段的擴張。言淺之,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趙梓素溫潤的眸子悄悄看了身旁的人一眼,他刀刻般的側臉有清雋的輪廓,被銀色月光度上一層光暈。他星子般的眼眸淡淡的,讓人讀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過幾日,你與我一同去南海珍珠島走一遭。南海詭異偏遠,免不了蠱毒之術,到時候還多多勞煩了。介時梓素你呆在船上,若是有傷患,出來時也好有個照應。”好一會兒,言淺之才淡然的開口,帶著他慣有的自信和倨傲。
趙梓素眼中的驚訝一掠而過,“帶多少人?”
“十人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