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涴涯(1 / 2)

深藍的海域在月光的照射下升騰起一顆顆亮晶晶的小水珠。水珠在海麵緩緩的飄動著,猶如夜裏的小精靈。

淺瑟海的最深處:陌軒一片嘩然,無數的怨靈沸騰了。他們看著逃跑的怨靈們,眼裏射出欲望的火焰。

涴涯憐憫地看了一眼陌軒裏的怨靈們,搖搖頭,道:“本該入地獄的魂靈啊,何苦到這裏?”

“涴涯大人,陌軒有五個怨靈逃跑了。”侍女慌慌張張地跪在地上,已經做好了受罰的準備,怨靈出逃是大罪呀,涴涯是不會放過她的。

“那又如何?海聖靈不讓我去,我能出得去嗎?”涴涯望著前方那片光亮的海水,笑了。怨靈出逃,他不會無動於衷吧?

果不出她所料,海聖靈派遣的使者從光亮的海域飛奔而來,由於慌張和緊急,身形都有些晃晃悠悠的,到了涴涯跟前定了定身子才跪下說道:“涴涯大人,海聖靈命你速去抓捕逃跑的怨靈,還說要一個不能少的帶回陌軒。”說完遞上一塊令牌。

喬沉為了防止涴涯逃跑,就在她身上下了禁錮咒,這塊令牌能暫時解除她身上的符咒,令她自由出入淺瑟海。

涴涯接過閃著幽光的令牌,意味深長地看了使者一眼,手裏細細的摩挲著令牌的紋路,淡漠地說道:“他命你隨同我去?”

“回涴涯大人的話,正是如此,”使者繼續道,“海聖靈說,出了海,令牌就由臣下拿著。”

“哦?”涴涯隨即把令牌扔給了使者,“你拿去好了,免得一時疏忽放走了我,海聖靈不知要如何懲罰你呢。”

“謝涴涯大人。”使者拿著令牌站了起來,“那……。現在就由臣下帶路前往嗎?”

“好,你帶路吧。”涴涯向後看了看她的侍女,叮囑一句“小心”後就走了。

二人走在陌軒外的小道上,那是出陌軒的唯一一條路,小路的盡頭是一片幽綠的海藻區。使者在海藻前高舉令牌,臨空而起,舞看一個“龍”字,海藻就散開了。露出中間的一條青石板路。二人沿著青石板路越走越高,走到盡頭,見到一個巨大的石門,左右均看不到邊。使者將令牌放到麵前的凹槽裏,突然發出“嘩啦啦”的聲音,石門打開了。此時,二人順利出海。

涴涯和使者並肩漂浮在海麵上,看著岸邊閃爍不定的光點。

漆黑的夜靜得有些可怕,連天上的星星也在惶恐地閃爍著,發出暗淡的光。涴涯著一襲亮銀色的長袍,藍色的腰帶下吊了兩顆千年海珠,裙擺末端印了零零星星的幾朵綠色繡球花,袖邊則是藍色的波浪紋。及腰的長發忽的飄了起來,散出清新的香氣,仿佛一縷縷煙縈繞在她周圍。被撩起的長發忽而遮住迷離的藍色瞳仁。管型發簪吊著的玄冰玉壺夜搖晃起來。涴涯緩緩摘下泛光的綠色發簪,放到唇邊,閉上眼,一張嘴,清脆的笛聲悠揚的響起,岸邊的光點便慢慢地向他們飄來。

這首曲子是一首招魂曲,死去的人的靈魂會受到曲子的迷惑,而心懷怨恨的靈魂就會向著音源移動,最終被演奏者走。

“涴涯大人的曲子真是越加的沒啦。”待到光點被收進玉壺裏後,使者一臉諂媚的奉承。

玉壺恢複正常,管型發簪回到了涴涯的發間。

“平常技藝而已,回吧。”涴涯那如白蔥般細膩的手緊握著玉壺,她感應到玉壺裏的魂靈在shenyin:我沒有怨恨了,放了我吧,放了我……,接著就是不間斷的跌倒和攀爬的聲音,反反複複。這玉壺是用淺瑟海最深處的玄冰玉所打造,專為收魂而製,又豈能那麼容易出來呢?

怨靈還在掙紮,這魂靈怎知常人皆有怨恨,在他們哀求放生時,新的怨恨就又產生了,這怨恨何時有過盡頭呢。

剛到陌軒門口,涴涯就看到了喬沉。紫得發黑的夔龍勾雲紋錦衣勾勒出他完美的身形,白色的腰帶與腳上的白蟒靴交相輝映,頭上的羊脂玉發箍與遊龍發釵使得整個人氣宇軒昂,超凡脫俗,那劍眉下的冰藍色瞳仁和身體周圍的幽藍色輝光顯出他的冰冷與傲氣。那張蒼白得如萬年冰雪的俊臉在看到涴涯後瞬間灰暗。

“參見海聖靈。”涴涯和使者都跪下了,盡管她不想跪。可他是海聖靈,是淺瑟海獨一無二的主人。所有海底生物都要臣服於他,大到可以翻雲覆雨的海龍,小到啃食海泥的蝦米,都是順從地跪在他的靴下。隻因為他將帶領人魚們:世間最高貴的種族,奔向光明,重新坐回霸主的地位。

“起來吧。”喬沉冰冷的嗓音像是從萬丈深淵裏傳出來般空洞而悠遠,“怨靈帶回來了?”

“嗯。”涴涯把玉壺呈給喬沉,繼續道:“五個,一個都沒少。”

喬沉接過玉壺,刺骨的寒沁入他的指骨,他凝神看了看泛著白光的玉壺,確認無誤後才丟給了涴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