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張希希
我猶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齊灝明，是江圓圓介紹我們認識。在此之前我一直單身，麵對陌生人會臉紅。同宿舍的女孩子們都陸續迎來了她們的春天，可是隻有我，一直一個人。有時候我會覺得孤單，當看見她們在寢室的樓下和男朋友擁抱、接吻；當看著她們躲在被窩裏偷偷地打著電話說悄悄話，興奮得滿臉通紅的樣子；當看到那些男朋友們送來的禮物，可愛的小熊，大把的花束，像火一樣熾熱和嬌豔欲滴的玫瑰。我想我真的感覺到孤單，在我一個人去圖書館的時候，在我一個人在各個教學樓穿梭尋找一間人不太多的自習教室的時候，在我下了課跑到學校後門的小攤子上去買一份煙熏肉煎餅的時候，我想我是真想要有個人可以陪我的，至少可以和我手拉著手，在我看見小店裏麵掛著的一隻HelloKitty的毛絨玩具而興高采烈的時候，可以什麼話也不說，隻是寵溺地對著我微笑。
我經常會對著鏡子照一照，仔細地看我的臉。是的，這並不算一張漂亮的麵孔，從小到大，沒什麼人會誇讚我好看，但這也並不是一張醜陋的麵孔。起碼五官端正，皮膚也勉強算得上白晳。我知道自己在外貌上沒有太大優勢，所以我學著穿高跟鞋，彌補個子矮小的缺憾。我想，整個人看上去應該還是不錯的，在春天花朵都盛放的季節裏麵，在學校裏麵一對對的情侶之間，我想，我也應該開始我的春天了。
於是，江圓圓向我介紹了灝明。江圓圓是我在學校學生會裏認識的，從大一開始我們就是同事了，她是那種特別活潑的姑娘，漂亮又熱心。我和圓圓認識了兩年多，除了共事的關係之外，我們私交也很好。圓圓告訴我說，齊灝明是她的中學同班，那時候關係處得相當不錯。“他真的是個好人，而且特別會疼女朋友。”圓圓認真地對我說，“他之前的一個女朋友也是我們中學的同班，那個女孩子一直不大喜歡他，嫌他家裏條件不夠好，人又不夠帥。可是他還是喜歡她，死心塌地對她好。她生日的時候，他省吃儉用存了兩個月的生活費給她買禮物，他真的很疼她，可是她最終還是離開他了。她暑期在外麵上課，認識了一個還不錯的男孩子，她覺得好過他很多，立馬就對他提出了分手。他現在想找的是一個可以安安心心一門心思和他在一起的女孩子。”我心動了，我相信圓圓，我相信她看人挑選人的眼光。於是，我便讓她安排我和齊灝明見麵。
很快，一周後的周五中午，圓圓發短信跟我說，灝明來了，約我在學校後門那家小有名氣的飯館一起吃午飯。我很認真地把自己收掇了一下，換了條看上去比較顯身材的深色牛仔褲，套了一件白色的帶卡通圖案的衛衣。沒怎麼化妝，隻刷了遍睫毛膏便出門了，淡淡的感覺。我心裏本不忐忑，可直到看見灝明。
說實話，我對灝明的第一印象實在不算好。正如圓圓說的那樣，他並不好看，跟“帥”字是一點兒邊也不沾。他是圓臉，眉毛很粗，但是有一雙很好看的眼睛，黑黑亮亮的，看人的表情安靜而專注。灝明個子也不高，我總覺得自己已經夠矮的了，可是我怎麼都覺得他不會比我穿高跟鞋的時候高多少，但是一餐飯下來，我對他的感覺頗有改觀，他非常地紳士，非常地溫柔體貼。在我們吃飯的過程裏，他一直給我布菜，細心地問我喜歡水煮魚片還是青椒牛柳，在銀魚蛋花湯上來的時候先給我盛了一碗，裏麵有很多的銀魚。那碗湯很鮮，很清淡，非常美味，這是青春帶給我的第一碗幸福。
大概是從來沒有這樣被人照顧過，所以在回到宿舍後，晚上灝明發短信給我，我回複了他，我們一來一往的交談，雖然都是些客氣的話，淡淡的，但是那感覺很不錯，誰都絕口不提感情，隻是聊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很放鬆。第二天晚上如此，第三天亦如此，我們就這樣聊了大概十來天，然後他有天下午的時候突然發短信來，簡單的一句話：我們可以在一起麼？那時我正在教室裏麵上課，靜音的手機屏幕在桌麵上閃了一下，是在意料之中的意外，我拿著手機發了很久的呆。我不知道我應該回複他是或者不是，我不是沒有愛過一個人，高中的時候我暗戀班裏的一個男孩子，他有非常清秀的五官，總是不大愛說話，成績一般可是比誰都聰明，幾乎沒有他解不出的理科題目。我總是偷偷地在上課的時候把目光投在他身上，每次跟他說話的時候都心跳加快，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後來畢業以後我就失去了他的音訊，可是我還是清晰地記得當時的心情。我對灝明，並沒有這樣的心情，我不得不承認。可是當我看見那些在課堂上緊緊挨坐著竊竊私語的情侶，我的心被動搖了，我看向窗外，滿枝的迎春花，小小的，嫩嫩的鵝黃色，開得很美。下午的窗外沒有風，隻有滿當當的陽光均勻地灑在每一個角落，那些走過的女孩子和男孩子，十指緊扣，女孩子的笑靨像花朵一樣燦爛，我的心在她們的笑臉裏麵融化，融化在春天的陽光裏，我也簡短地回複他，也隻一句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