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1 / 1)

我想,我大概是死掉了。

從我醒來到現在,我始終想不起我是怎麼暈過去的,我的身體輕飄飄的,而遠處,像有什麼在牽引著我,我不知走在什麼地方,不知來到了何處,四周都很暗,我幾乎看不清腳下的路。

那個力量並不大,我想,如果我還活著,是輕易就能掙脫的,可現在的我對此無能為力,不過,讓我自己也覺得奇怪的是,膽子並不大的我,卻一點也不感到可怕,這種感覺很奇怪。

“丫頭……”一個聲音遙遠的傳來。我抬起頭,遠處濃濃的霧氣慢慢散開,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出現在我麵前,“今天,你是最後一個過奈何橋的人。”她看著我說。

我看著她,如果我沒有眼花,我想,她的眼中閃過一絲憐憫,隻憑她這個眼神,我就知道,我是真的死了。突然間,我感到自己遺失了什麼,那應該是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雖然我不記得那是什麼,可,一想到它,我的心就莫名的痛起來。

“你是誰?”我問她。

老人搖了搖頭,低聲說,“把這碗湯喝了吧。”

“不喝!”我煩躁的吼了她一聲,“為什麼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你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我是怎麼死的?”

“丫頭,你既知道自己死了,過去的一切對你亦不重要了,來,把湯喝了吧。”

“可是我不要這樣不明不白的死掉,我想知道真相!”

“要怪就怪天上那老頭吧,歲數大了,錯事也做的多了,那紅線在他手裏是糟蹋了啊,你的時辰快到了,把湯喝了,重新活過吧……”

我猶疑的接過碗,不明白她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天上的老頭?紅線?是說月老嗎?難道我是因情而死的嗎?就在我出神時,婆婆忽然舉起我手裏的碗送到我嘴邊,我本能的喝了幾口,突然間,一個一個記憶的片段從我腦中閃過。

我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在媽媽的陪伴下練琴,看到了全家人為自己鼓掌,看到兩個模糊的男人,他們在大聲的說著什麼,聽到一個歇斯底裏的聲音在叫一個名字,接著是‘怦’的一聲槍響。

影像隨著那聲槍響變成了上世界的無聲電影,一些人的臉飛快的閃過,可我一個也不記得,我突然害怕起來,一把推開了婆婆的手,剩下的半碗躺灑到地上,散發出一股讓人昏昏欲睡的香氣。

“婆婆,你告訴我,我是怎麼死的?”我著急的問。

婆婆卻看一眼天,一把將我推上橋,不等我說話,一個巨大的力量將我吸起來,我感覺自己飄到了天空,然後,婆婆的聲音遙遠而渾厚的傳來,“忘記該忘記的,是你的,依然是你的,那老頭說的……”

我想問該忘記的是什麼,什麼又是我的?可我發不出聲音,我被吸進一團濃霧中,這霧散發著和方才那種湯一樣的香氣,漸漸的,我的視線模糊了,我似乎看到一個人朝我走來,他走路的姿勢很好看,我想,他一定是個英俊的男人,我聽到他對我說著什麼,可我聽不清,那聲音越來越遠,終於,我是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