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憐又嚐試著喚了幾聲後,發現依然得不到任何回應。

那男人就像是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中似得,自成一小小氛圍,再聽不到任何的聲音。

白小憐意識到,這男人可能隻是個幻影。

這應該是之前,或者某些年前的一個片段,被人用特殊的方法給保留下來罷了。

這時候,又出現了一個美貌夫人。

她一襲明黃色的鳳冠,通身的顯貴與氣度。

若一開始白小憐還不相信這是幻覺的話,在看到又是憑空出現的美婦人後,便徹底相信了。

美貌婦人款款而來,絕對沒有刻意,卻風姿自成,頗為綽約。

她的手中還端著一個錦托盤,上放著兩個金樽酒杯。

“皇上,該喝酒了。”她的聲音溫婉如杜鵑般好聽,如水般平靜,麵色亦然。

仿佛,這隻是頗為尋常的一件事情。

而若白小憐沒猜測的話,那酒杯內放著的應該是毒酒!

白小憐隱隱明白了什麼,卻又不敢相信似得,亦然定定望著那畫麵,像是下一秒它就會消失似得。

白小憐的雙手越發握緊成拳,薄唇抿得死死的,眼底隱隱有哀戚之色流露出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分明不管自己的事情,可這心卻像是被一雙無形大手給死死攥住了似得,哪怕隻是稍稍呼吸,都是一陣錐錐疼痛襲來。

真的好痛……

龍袍男人抬頭,兩人四目相識。

一個苦笑,另一個美眸含著淺笑。

“阿音,是我對不起你。”中年男人仿佛在驟然間蒼老了十歲,那雙如寶石般的眸子,像是驟然間蒙上了塵土,黯然無光。

美婦人將托盤放在龍案上,坐在了丈夫身邊,卻笑著搖頭:“這不怪你,不怪你……”

若非要責怪,那就怪命運無常吧!

好在,他們的女兒已經送走了,此刻,應該平安無虞了吧。

那就好,就好……

兩人又低低的說了一陣子話,回憶起當年舊事,時隔多年,卻仿若依然映在眼簾。

一幕幕的,天真爛漫,歡聲笑語。

真好。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大約是時間不多了,兩人雖不舍,卻還是牽著手,含著笑,分別那那杯酒一飲而盡、

白小憐看到了兩人眼底深處的哀戚,哪怕是在笑,也根本掩飾不住。

“啪嗒噠!”

是眼淚落下,卻分不清是那對夫妻的,還是白小憐自己的。

有鮮血自兩人的嘴角溢出,滴滴答答,落在了龍袍、鳳服上……

待酒樽自兩人的手中滑落砸地的那一刻,白小憐再也控製不住了。

她淚如雨下,情緒一度不能自己。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

心,就像是被無端撕開一個大口子似得,裏麵的鮮血汩汩而出,絕對是讓人根本控製不住的那種。

白小憐的身體軟癱在了地上,心髒更是抽抽直疼。

而這時,那些幻象們消失了。

龍案上又恢複了之前的空蕩蕩,那些鮮血也不見了。

就仿佛他們從未出現過……

可白小憐依然沒有回到現實中去,依然沒有看到甘棠、果兒那些人。

她卻發現周圍又多了一人。

那是個白發蒼蒼的老翁,眉毛、胡須全都是白色的,皮膚也幹枯的像枯樹似得,褶皺滿滿。

他站在高台之上,旁邊還是那個龍案龍榻。

就在白小憐疑惑時,他開口了:“你就是公主吧。”

白小憐隻好點頭:“他們說我是,不過我叫白小憐。”

老翁微微皺眉,神色中略有不悅。

“什麼亂七八糟的樣子,我們墨國公主,叫墨寶兒。以國姓,視若珍寶。”

白小憐聽完後嘴角狠狠一抽,實在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了。

拜托,你們以後取名字真的不能長點心嗎?

卻偏偏老翁還是一副鄭重的模樣,帶著幾分的得意。

白小憐:“……”

白小憐無語的不行,可後者卻絲毫沒感覺出來,甚至還索性直接喊道:“寶兒啊。”

白小憐啐!

後來,白小憐花了很大的功夫才終於弄清楚,這位老翁並不是幻象。

他是貨真價實的人!

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類似於守靈人的存在。

那段幻象,也是他給白小憐看的。

想到距離墨國最後一任皇帝,也不過才十幾年光景,這陵園內有人,倒也沒什麼讓人太過於驚訝的了。

隻是,白小憐不明白甘棠那些人去哪裏了?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吧?

老翁冷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