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那個名字,本以為早已被塵封,可是當它再一次在耳邊響起,心裏的某一處就止不住鮮血淋漓,這輩子,那個人、那個名,注定都是不容觸碰的傷……
南若宸把自己的頭埋進自己的臂彎裏,緊緊抱住,身子卻因為極力忍耐著心底湧起的哽咽和酸澀而微微顫抖,起起伏伏的身子宣告了自己的失敗,之前努力偽裝的灑脫和不羈都在這一刻轟然瓦解崩塌,從前那個嘴角淡淡笑意的男子似乎與眼前的這個人毫無關係。
她望著眼前的這個男子,眉心微微蹙起,他到底有什麼樣的故事呢?雖然早就知道他肯定有他的故事。雖然他總是一副灑脫的模樣,總是無拘無束的樣子,嘴角總是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
她許多次旁敲側擊,不過不論她如何試探,他始終沉默著隻字不提,可是她明明都看得到啊,有些東西就算自己極力掩飾,也會不經意露出馬腳,因為那些東西早已深入骨髓、融入血液、印入肌理。
在海邊的小木屋裏,他時常失神地盯著某一處發呆,就連嘴邊一直停留的笑意也被生生奪了去。
他總是盯著那泛黃的書頁中,那娟秀的字體,一遍一遍地撫摸著那字跡,然後又小心翼翼地收好放回原處,眼裏早已白霧連連。
他在夢裏呼喊出涼夢那兩個字的時候,雖然她沒看到他的表情,但依舊可以聽得出他的痛苦和撕心裂肺,他顫抖的呼喚便是最好的證明。
他在受了驚的馬車上救下自己,他教自己騎馬射箭,他憑一己之力當下十幾個蒙麵人的去路,隻為給她爭取時間逃開,他知道自己受傷後在附近守著,自己一有需要就出現在自己麵前……
從陌生到熟悉,他所做的這一切她都記得,或許這一切都和那個叫涼夢的女子有關吧。可是他從來不肯開口,她也不好多問,可是聰明如她,卻早已能猜到幾分。
隻是這世間的感情,總是不能如我們所願,總是兜兜轉轉,糾纏不清。
說過要離開,說過要忘記,多少次下定決心,可是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某個熟悉的身影忽然在眼前閃現,便輕而易舉地將自己嘴角的笑意一寸一寸地消磨幹淨,自己心底殘留的一絲溫度也瞬間消失殆盡。
忘記從來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以為把心塵封了,便可以忘記那個名、那個人,可是那個人卻一直存在,早已融入到自己的血液裏,融入自己的骨髓中。
其實自己又何嚐不是和南若宸一樣,沒有他在的黑夜,從來都睡不安穩,夢裏殘缺的碎片,拚湊起來一絲一縷全都是對他的思念。
醒來前的那個夢,那麼真實,真實得不像夢境,就連呼吸都是痛的,連痛都那麼清晰。夢裏滿滿地堆積著因為他而造成的傷害,周王妃的處處刁難,柴房裏那一夜的屈辱和無助,別人的冷嘲熱諷,袁氏和他那天的荒唐,還有她小腹還隱隱作痛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