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抽出些許時間過來,匆匆陪她用過晚膳,終究是放不下密報所提之事,又把自己關到書房去了。雖然心裏有些失落,但倒也算如了她的願,畢竟這樣就給了她一個絕好的離開的機會,不是嗎?
“筎肆,先別忙活了,坐下來陪我聊聊天吧。”她抬頭望望外麵的天色,時間差不多已經到了吧,說著她隨手給筎肆倒了一杯茶。
筎肆原本正在給她鋪床蓋被,正覺著無聊得慌,聽到她這麼一喊,笑眯眯地蹦蹦跳跳湊過來:“小姐,我們聊點什麼呀?”說著坐下來,咕嚕幾下便把杯中的茶水喝得幹淨,喝完還不忘給她倒了一杯。
“筎肆想聊什麼我們就聊什麼!”她接過茶水,卻並不喝。眼角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傷感,可瞬間被她嘴角的笑意掩藏下去。
“嗯……要不我們聊聊小姐小時候的事情吧!好不好?”筎肆眼睛斜斜往上看,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忽然靈氣的眼睛骨碌一轉,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應該是想到什麼好玩的事情吧。
“對了,對了!小姐還記得嗎?小姐小時候可調皮啦,那時候小姐每天背著老爺,帶著我偷偷溜出去和別的小孩玩,小姐那時的性子和現在完全不一樣,那時候小姐的性子可霸道啦!惹火了就跟別人打架。我記得有一次,二巷的小七欺負我,我哭著跟小姐去告狀,小姐一看我哭了,一跺腳,氣衝衝地跑過去找他算賬,唰唰兩下就把那小子打得屁滾尿流啦,哈哈……”
“還有,小姐每次都喜歡偷偷去廚房拿東西給街頭的小乞丐們吃,所以那時候他們都幫小姐打架,有人還說小姐是乞丐頭子,後來不知怎麼的被老爺知道了,老爺雖然生氣,卻也舍不得把小姐怎麼樣,哈哈……”
“還有,還有……”筎肆的聲音愈來愈小了。
她在一旁含著淚仔細聽著看著,筎肆手舞足蹈地回憶著,然後便慢慢地趴倒在桌子上閉上了眼睛。那些過往都是她沒有參與的,但是她可以感受得到那份快樂和童真。
本是江太醫見她睡眠不好,給她開了些安神的藥,她趁筎肆稍稍不注意,多放了些在茶水裏,她素來知道江太醫開的藥藥效又快又好,本來隻想讓她晚上睡得沉些,聽不到她離開的動靜,卻沒想不到見效居然這麼快,竟把筎肆迷倒了。
她輕輕撫著筎肆的頭:“筎肆,好好睡吧,我走以後,找個溫暖的人嫁了,過平淡而幸福的生活。記得以後的你一定也要像現在一樣,一直單純、快樂下去……”
筎肆睡得似乎很香,還不忘吧唧了下嘴。她寵溺地笑笑,不舍地收回停留在筎肆臉上的眼睛,快速掏出早已藏好的行李。
走到門口,不舍地回過頭來環顧房裏的一切,不禁泛起淚來,可是再不舍得,她也要走。她要去追尋她要的生活。
忽的就看見那安安靜靜地躺在書桌上的相思緣。一雙素手附上那古香古色的古箏,在年歲的沉澱下,相思緣更顯得古韻綿延,忽然就回憶起那場偶遇,那個感人的故事、那個白衣翩翩的少年和那荷花池邊的相擁。
想到這些,她蓮步輕移,走到書桌前,抱起了相思緣,緊緊摟在懷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