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房,嶽鬆濤、嶽鬆海】
嶽鬆濤踱步,嶽鬆海坐著。
嶽鬆海:別晃了,晃得我眼都花了。
嶽鬆濤:師傅怎麼回事?昨晚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數落我,這我丟臉沒關係,可這華山派的名聲可不能臭啊。你說師傅是不是老糊塗了。
嶽鬆海:誰叫你去賭了。
嶽鬆濤:這小賭怡情,大賭傷身,我就是找個樂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嶽鬆海:師傅可不管你大賭小賭。
嶽鬆濤:難道昨天不宜出門?我得算算。
嶽鬆海:你慢慢算,我先去溜達溜達。
嶽鬆海出門。
【前院,佟伯達坐在石凳上看佟石頭練武】
佟石頭剛耍完一套槍法。
佟伯達:手沒點勁,再操練一遍。
佟石頭:哎呀,爹,我都練了十幾遍了。
佟伯達:叫你練你就練!
佟石頭:是。
佟石頭又開始耍槍。
嶽鬆海經過,駐足觀看。
佟伯達:哎?道長,坐。
嶽鬆海:令郎這麼早就起來練功,真是勤奮啊。
佟伯達:勤奮?不拿皮鞭抽他,他能睡到中午。
嶽鬆海:小孩嘛,讓他多睡會。
佟伯達:不行,這睡多了身子骨就懶了。懶了要再動起來,可就難了。
嶽鬆海:也不用這麼小就如此嚴格啊。
佟伯達:這馬從小就得訓,等長大了,怎麼訓都訓不了了。
嶽鬆海:但也要勞逸結合。
佟石頭:爹,我耍完了,可以走了吧。
佟伯達:道長看看怎麼樣?
嶽鬆海:架子不錯,就是力度有點小。
佟伯達:聽到沒有,道長都說你勁小。
佟石頭:我還沒吃早飯呢!
嶽鬆海:那你去吃完早飯再練吧。
佟石頭(扔槍):謝謝道長!(跑了)
佟伯達:哎!給我回來!(石頭沒理)真是的,一說不練武就跑了。
【佟湘玉房間,佟湘玉和繡娘在刺繡】
佟湘玉繡了一會,放下針線。
佟湘玉:哎呀媽呀,我不想秀了。
繡娘:大小姐,老爺吩咐過,要你練到中午。
佟湘玉:你就跟說我爹說我在練了,反正他也不會來看。
繡娘:這可不行,我收了你爹的錢,就必須盡職盡責。
佟湘玉:是是是,你是盡職了,我倒好,天天被你這麼折磨。
繡娘:學手藝,這怎麼能叫折磨呢?女孩子家就應該會針線活,將來才好嫁人。
佟湘玉:嫁人嫁人,合著女的生下來就是為了嫁人,好像不嫁人就不能活似的。
繡娘:這女孩不嫁人啊,就沒個依靠,容易受人欺負,嫁了人啊,就有人保護你,不會讓你委屈,也不怕遇到壞人,無論自己再怎麼苦,都知道自己背後有棵參天大樹給你依靠,給你遮風擋雨。
佟湘玉:我爹、我弟弟都能保護我,不用其他人。
繡娘:你爹不能照顧你一輩子,你弟弟以後會娶妻,照顧他娘子還來不及呢。還有啊,這女人如果三十歲還嫁不出去,街坊鄰居啊都會在背後說你閑話。
佟湘玉:姐姐你幾歲了?
繡娘(變色):繼續繡,繡不完不給吃飯。
【衙門,漢中知府、刑部主事張大人】
知府:不知張大人駕臨,有失遠迎。
張主事:哪裏哪裏,知府大人,我奉命查案,多有打擾。
知府:張大人見外了,需要本官協助的地方盡管吩咐。
張主事:豈敢豈敢,您是四品知府,我不過一個小小的六品主事,哪敢用吩咐這個詞。
知府:用得,用得,您是京官,我一外職哪能與您相比。不知,張大人查哪個案子?需要調哪些卷宗?
張主事:這共富賭坊前幾個月死了兩個人,報告說查不到任何證據,列為懸案。上頭覺得事有蹊蹺,派我來調查。
知府:這每年的命案不少,當中查不到凶手的懸案也不少,為何專門盯住此案?
張主事:有人舉報,說有些宮裏人不法經商,包庇不法。
知府:難怪大人還沒來打招呼就派人去賭坊扣人了。不知這宮裏人……
張主事:朝廷機密,無可奉告。
知府:明白,明白。
【衙門大牢,擺放著各種刑具】
郭巨俠:再問你一遍,你和賭場老板什麼關係?
賭徒丁:說了多少遍,沒關係!
郭巨俠:嘴挺硬,拿了不少錢吧。
賭徒丁:我就一流氓、小混混,誰會給錢我。
郭巨俠:哎呀,看來這錢還挺多的。
賭徒丁:哼!
郭巨俠:受人錢財,替人消災嘛,江湖規矩,講義氣。我也是在江湖打滾了十多年才進的六扇門。
賭徒丁:別想套話了,我是不會說的。
郭巨俠:本來想慢慢套你話,不過呀,你這種小魚小蝦,浪費口水不值。(拿起烙鐵)還是留著力氣,審老板的時候用吧。
賭徒丁:濫用私刑可是犯法的!
郭巨俠:這是衙門大牢,我是捕快,我對你的審訊是朝廷批準的,而且現在是明朝,適當的動刑也是可以的。
賭徒丁:你!你!你!屈打成招,嚴刑逼供!
郭巨俠(把烙鐵往賭徒臉上晃,賭徒使勁把頭挪遠):我就嚴刑逼供,屈打成招,你不服氣啊,你在賭場不是挺橫的嗎?怎麼,慫了?
賭徒丁(滿頭飆汗):別,別,別,小心。
郭巨俠(吼):說!
賭徒丁:我說!我說!我說!
郭巨俠(把烙鐵扔一邊,對著另一記錄的捕快):記著。
賭徒丁:我本來就一小混混,平時就小賭一下,沒錢了偷點東西,在別人麵前耍橫。不過我從來沒有殺過人。有一次,去共富賭坊,一高興,賭多了兩把,結果輸個精光,還欠了幾十兩,他們不讓我走,我一著急就砸了賭桌,打傷了幾個夥計,結果賭場來了更多夥計把我五花大綁,扔馬圈裏。我本來以為死定了,但是賭場老板忽然給我鬆綁,還好吃好喝給我。我當時很奇怪,問這是幹什麼?他說,以後每個月給我五十兩銀子,讓我天天在賭場裏賭,要我時不時鬧點事,打打架啊,掀桌子之類的就行了。我還納悶呢,天下哪有這等好事,收他錢砸他場子,這不是有病嗎?但是老板說,要麼拿錢砸場,要麼送我上路。這種事情,還用選嗎?當然是拿錢啊。
郭巨俠:有意思,上回打死兩個人……
賭徒丁:那不是我幹的!
郭巨俠:別急,知道不是你幹的。
賭徒丁:我也不知道誰幹的。
郭巨俠:那你可知道你老板平時都和什麼人來往?
賭徒丁:就像我這樣的賭客,天天都有。
郭巨俠:敢開賭場,應該有什麼人在背後撐腰吧,你可知道他平常和什麼……
賭徒丁:不知道。
郭巨俠:嗬嗬,那李公公……
賭徒丁:不知道。
郭巨俠:回答那麼快,你是知道,但不肯說。
賭徒丁:雞雞為嘰嘰,布雞為布嘰。
郭巨俠:普通話不標準啊。
賭徒丁:你管我?
郭巨俠:真的不知道?(晃了晃烙鐵)
賭徒丁:不知道。
郭巨俠:今天就這樣吧。
賭徒丁:不問了?
郭巨俠:不問了。
【大牢門口】
郭巨俠出門,某捕快上前。
某捕快:郭巨俠。
郭巨俠:什麼事?
某捕快:郭巨俠剛才審訊時,一開始信心滿滿,似乎胸有成竹,誓要將此人正法,然而得知此人與賭場老板有關,就忽然停止審訊,哪怕那賭徒再想說什麼的時候,郭巨俠一概不聽。
郭巨俠:你意思是我一開始以為這賭徒隻是聚眾鬧事,想把他搞掉弄點政績,在得知這盤根錯節,甚至和李公公有關聯,就畏懼李公公的權勢不敢再追查。
某捕快:不是這個意思……
郭巨俠:就是這個意思。這麼久,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某捕快:這……
郭巨俠:你是怕我記住你名字,秋後算賬。我要是想,隨便問個人就知道你名字。
某捕快:在下不是……
郭巨俠:你不是想行俠仗義嗎,搞掉那賭坊嗎?現在就有機會,你去封了賭坊。
某捕快:可是……
郭巨俠:不是不畏強權嗎?視功名利祿如糞土嗎?
某捕快:我一個捕快,調不動人,怎麼封?
郭巨俠:這就是你的事了。
郭巨俠離開。
【龍門鏢局客房】
嶽鬆海進門,嶽鬆濤邊撚指邊小聲自言自語。
嶽鬆海:還在算啊?算出什麼了沒有?
嶽鬆濤:算出來了,今天逢賭必勝。(起身,拿劍,準備出去)
嶽鬆海:你又要去賭啊?
嶽鬆濤:就兩把,午飯前就回來,記得別跟師傅說。(出門)
嶽鬆海:哎……走得真快。
“咚咚咚”敲門聲。
嶽鬆海:咋回來了?(開門)師傅。
華山派掌門:你和鬆濤收拾收拾,馬上回華山。
嶽鬆海:啊?
華山派掌門:啊什麼啊?鬆濤呢?
嶽鬆海:他——去——(心聲:說上街師傅肯定知道他去賭場了,去哪裏好?去哪裏好?)後院了——
華山派掌門:你去叫他回來,收拾收拾,馬上就走。
嶽鬆海:這——要不吃完午飯再走吧。
華山派掌門:說什麼呢?這鏢師等了半天了,得帶他們上山。
嶽鬆海:師傅,鏢師那麼多人,不得收拾收拾。
華山派掌門:昨晚就收拾好了,就等著一大早出發呢,現在算晚了。
嶽鬆海:對呀,師傅,你看這離吃完早餐有一段時間了,東西都消化完了,我們倒是無所謂,但是那一大群鏢師,可不能餓著啊。
華山派掌門:行,那就吃完午飯再走。
華山派掌門離開。
【佟湘玉房間】
佟湘玉:我全部繡好了!
佟湘玉把繡好的一堆手絹給繡娘看。
繡娘(隨便看了兩條):嗯,不錯。
佟湘玉:我可以去玩了吧。
繡娘:不行。
佟湘玉:為什麼?
繡娘:我教你繡鴛鴦。
佟湘玉:我要出去玩!
繡娘(遞針線):來,這鴛鴦啊……
佟湘玉:我要出去玩!
繡娘:小姐,別難為我了。
佟湘玉:我要出去玩!
繡娘:老爺說了,你要學到中午。
佟湘玉:看!飛碟!
繡娘沒動。
佟湘玉(拿起針線):我繡,我繡。
繡娘:這鴛鴦啊……
窗外,佟石頭揮手。
佟湘玉(小聲):我不能出去。
繡娘(看窗戶,佟石頭消失):跟誰說話呢?
佟湘玉:沒啥,自言自語。
繡娘:學刺繡一定要認真,不能分心,不然會刺到手的。
佟湘玉:是。
佟石頭拿小石頭扔到繡娘頭上。
繡娘(回頭,佟石頭消失):誰啊?
繡娘沒看到人,轉回來,又一個石頭砸頭上。
繡娘(回頭,生氣):是哪個不長眼的?
一顆石頭砸到繡娘鼻子上。
繡娘(氣呼呼地出門):我就不信了。
繡娘開門,左右看了看,沒找到人。
繡娘:這缺心眼的,跑得真快。
繡娘關門,回屋,發現佟湘玉不見了。
繡娘:小姐?小姐?你去哪了?
繡娘開門跑了出去找湘玉。
【共富賭坊,嶽鬆濤不斷贏錢,賭場老板和夥計在竊竊私語】
賭場老板:那家夥贏了一天了。
夥計:我們看過了,他沒出千。
賭場老板:我不是擔心這個。
夥計:那……
賭場老板:算了算了,你盯緊點。
嶽鬆濤(坐在賭桌前掐指算了算):差不多了,我得走了。
嶽鬆濤把銀兩收拾好,起身欲走。
神秘女子:嶽道長,請留步。
嶽鬆濤回頭,順著聲音方向看去,一個女子在搓麻將。
嶽鬆濤:這位女俠,叫嶽某什麼事?
神秘女子:我在這看了你兩天,道長是百戰百勝啊。
嶽鬆濤:不敢當,昨天還是輸了一局。
神秘女子:道長謙虛了,你知道那蠢貨班門弄斧,想栽贓你出千,你就將計就計。
嶽鬆濤:雕蟲小技而已,在下還有事,恕不奉陪,改日再聊。(欲走)
神秘女子:慢!改日,就不知道何年何月方能遇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