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世酒杯中,萬事皆空。
古來三五個英雄。
雨打風吹何處是,漢殿秦宮。
輕風徐吹,星幕低垂,夏蟲低吟聲中,突然傳來一聲女子的低咒:“shit!該死的,怎麼這麼痛”。
昏暗的夜色中,女子的樣貌看不太分明,隻是從那夜幕下的剪影中可看出是個苗條的妙齡女子。
但見她抬頭看了看星空,隻見東南方有顆耀眼的星星正閃爍著,星子悠遠清冷,一陣風吹來,寒星閃爍恰似詭秘一笑……眨眨眼睛,再一看,哪有什麼詭秘的笑,星星依然還是那顆星星。
輕笑著搖搖頭,看來這墓地不能多呆,呆久了人都會變得神經兮兮。那是一顆天狼星呢……是的,天狼星,記得,在初進陵墓時,她就看到了這顆天狼星……陵墓?等等,記得自己在陵墓中,可是這四周分明是草地,一望無邊的草原,在距自己較遠的地方還隱隱能看見起伏的山脈——可是,這又是哪裏?
女子正是我,司徒菡萏,現就讀北京大學考古專業,此番趁著暑假到久慕盛名的西夏王陵前去遊覽。隻因自小就對古大漠文化癡迷,但凡是有關的書籍都搜來閱讀,在上得大學之後更是選擇了考古專業,西夏王陵,這個沉睡了許多大漠英魂的神聖地方,我可是早就想來膜拜了。
還記得今日駕車初踏上銀川地界的時候,心中那一陣的興奮,眼前雄偉的賀蘭山平臥在蒼穹之下綿延起伏,仰頭是一望無垠的藍天,俯首則除了一眼望不到邊的深綠草原外僅剩下賀蘭山脈,雖然它不是多麼的巍峨,可是在這大漠上看它除了雄偉外我卻是再也想不出什麼別的詞兒來修飾它,不禁喟歎,難怪當年嶽飛看著它能寫出:“駕長車,踏破賀蘭山闕”這樣蕩氣回腸的詩句來。
然,今日最令我難忘的還是走進西夏陵的那一刹,雖然,這裏一眼望去隻是一片荒蕪,僅是在一片的金黃荒漠上臥著些個如同倒扣海螺般的巨大墓堆,沒有殘磚碎瓦甚至寸草不生,可是因了那些個英魂和他們的傳奇人生而使得這塊土地充滿了悲壯雄渾的美。
心中忽然又想起今日甫走近吳王墓(元昊王陵)的那一刻沒來由的一陣心痛,當時還想,難道是在大漠之地水土不服?
摸著那堅硬的在陽光下屹立如金字塔般的墳墓我甚至眼中有些潮濕,腦海裏突然觸電般閃現一些鏡頭:金黃的大漠,奔騰的駿馬,塵土飛揚的大地,一個魁梧的男子怒馬橫刀,突然一支利箭破空向他心口飛來……一個穿喜服的新娘,又是這個魁梧的男子,不過這次他卻穿著大紅喜服,醉醺醺的,正當兩人親密的竊竊私語時,突然房門大開,一個同樣大醉的男人揮著一把劍就進來了,那把劍飛舞的狠絕、快速,劍劍都刺向做新郎的男人……
“不要!”一聲痛苦的驚呼自我口中逸出。幾道目光刷的一聲向我掃來,呃——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正蹲在陵墓摸著手撫石碑,臉上一片冰涼,不好意思的對他們笑笑,我有點困惑,剛剛那感覺那麼真實,令我的心痛的幾乎痙攣。心痛,嗬嗬,撇了撇嘴角,原來我還如此的感性。
為了拍得月下王陵群的照片,我和我的同行夥伴“羅嗦男”童聿留在了這裏等待最好的拍攝時機。
童聿是這次出發前在網上征到的同行驢友。別看他長的一副酷酷的樣子,深刻的五官,狹長丹鳳眼,薄薄的性感嘴唇,當初第一眼看見他時,我心裏大呼:好一個美男子。可我萬萬沒想到這美男子卻是個“唐僧”的長舌男,為此,後來我沒少無奈的對他說:拜托你別說話,那樣太暴殄天物了,破壞美男形象。
不過長舌也有個好處,他的聒噪倒是讓這次出行多了些趣味,讓一路的顛簸淹沒在了他的口水中。托起照相機,我實在是慶幸這次出行借到了一輛破舊越野車,要不我們哪能拍到月下王陵?
當曉月初升時,為了找個好角度,我踏上了祭壇。從這個角度,可以將一眉彎月和金字塔般的陵墓完美的攝入鏡頭了,心中一片激蕩:想我司徒菡萏盼望了多久的這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