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衣女子此刻退在黃衣身後,略垂著頭,雙手交疊安靜的站著。
黃衣瞧了他一眼,脆生生又道:“什麼竹林郊外的,全不知你在說什麼,一通胡言亂語擾人清淨,真是莫名其妙。姑娘究竟有何貴幹?”
她仍舊未有話語,卻抬頭彎了彎唇角,似笑非笑,那眸光晶瑩流轉,顧盼生輝,那眼光深深,似乎一眼看進心底。
白重文單手背在身後,指尖摩挲鞭紋印記,黑眸盈滿困惑,微微低頭沉吟,萬千思緒自腦海一經而走,似真似假,仿若認識,又與記憶中完全對不上,莫非...果真是自己認錯,然對上那雙美麗瞳眸,那眼光卻深邃難懂,琢磨不透。她到底是何人?巧遇抑或?
諸多想法擱置,隻是抬眸淺笑,回著黃衣女子的話,雙眸卻凝視粉衣不放:“知之者知也,不知者不知也,自是胡言亂語,總有懂的人,姑娘,對嗎?”
說罷,爽朗一笑,上前幾步,拿了桌案三根香,拈香對佛,話中有話,念道:“佛祖在上,誠然不欺,解信徒困惑,了我以慰。”
粉衣女子神色輕慢,漫不經心看了麵前白重文一眼,語調平平:“我不認識你,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的話帶著股不容質疑的冷漠強硬,粉衣女子低頭不緊不慢的理了理裙擺,扶著黃衣婢女的手:“我要走了。”
有清風徐徐,帶起淺淺一陣香味。她們主仆三人緩緩走出大殿。黃衣銀鈴般的聲音隨風傳來:“公子就繼續問佛吧,讓佛為你解惑,我們可不奉陪了,”話音漸輕,三人漸去。
白重文將手中三根香插入香爐,側身站著目視她們遠去,這姑娘的性子與記憶中那個太過兩極分化,舉手投足更是大相徑庭,隻是...唯獨這背影與那雙晶亮眼眸,莫名熟悉,嘴角挑起,笑意入眼,猶帶幾分興味,慢慢道:“那就後會有期。”
斂袍出殿,恰遇上圓未大師,後者寬目慈眉,合禮笑言,“公子許久不來了。”
“圓未大師,”白重文笑笑,“俗物纏身,倒是有些想念寺裏清茶了。”
圓未含笑道:“寺門常開,施主有空便來。”
白重文折扇一揮,來回輕扇,頗有些翩翩風度,“多謝大師,不過我今日有個疑問,剛才那主仆三人,大師可知道來曆?”
圓未抬眸看了一眼殿外方向,笑意不減,“來寺中之人,皆是與我佛有緣之人,又何須強求姓甚名誰。”
白重文心想圓未大概是誤會了,也不解釋,隻是微微頷首,“大師言之有理,”看了看天色,又道:“可惜今日是喝不成茶嘍,大師告辭。”
圓未稍低頭一揖,“阿彌陀佛。”
再直身,哪還有白重文的身影,圓未默念佛號,歎一聲世間癡男怨女,自去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