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風回宮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奴宮敘舊。
藍妃身陷囹圄,昔日香椿宮的人大多神色萎靡,一蹶不振。藍妃雖然暴躁,跟著她卻也有些甜頭的。如今她失勢,下麵的這些人也就成了棄子,不是被調配到別的宮殿,就是淪為做粗活的下等奴婢。扶風在這個時候回到奴宮,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金柔見了她,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回來了?”
扶風對她的冷淡早有預料,回以一笑:“是啊,好久沒見到大家,有些想了。”
華妃冷笑一聲:“奴宮的清冷歲月,自然比不上在香椿宮裏做奴才。謝謝你還記得回來看看。不過恐怕你要失望了,我們並不歡迎你!”
房裏少了那位皎如蓮花的絕美女子靜妃,就好像少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扶風對這位的冷嘲熱諷並不放在心上。她最關心的是那個靜妃。如果連那麼美麗的女子都得不到秦風的興趣,那她又憑什麼?
幾句寒暄過後,確定了她們都是真女人,也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告辭之後,就獨自在奴宮裏走了一會。一路所見,還是一如她剛來時的那般模樣。所有的奴妃,渾身香的都讓人無法靠近。那一幅幅故意做出來的扭捏之態,讓人反胃。心中存了疑問,不須看的有多仔細,她也看出了其中的玄妙。奴宮裏的人,除了用來充門麵的那三個是真女人的話,其餘的,都是如假包換的男人。怕還是身懷絕技,身懷絕技的男人。他們故意將自己弄得粗鄙豔俗,讓人心生反感,又很少走出奴宮,所以至今,也無人發覺他們的西貝身份。涪陵宮看似守衛稀鬆,防務懈怠,其實隻是為了迷惑當朝權臣而做出來的表象。他實際的能力,深不可測!
奴宮一排排的房間盡頭,有一個別致的庭院。平時沒有留意過,隻當這裏是某個奴妃的住所。現在知道了“她們”的底細,就對這個庭院懷疑起來。
果然,才走到庭院外牆的邊上,就覺到不遠處看似閑聊著的兩個奴妃犀利的目光刷的一下投過來。她有些緊張。若這裏隻是尋常地方,那他們不必這樣警覺啊。而且看附近奴妃所站的方位,隱成圍攏之勢。用十幾個武功絕高的人保護這座院子,那院中的人會是誰?
整個涪陵宮,也就在這裏是秦風的領地。他如藏人,理所應當應該藏在這裏。懊惱的咬著唇,她之前怎麼就沒想到?
“姐姐,你的金釵真好看,給我看看嗎!”看著一個奴妃試探的靠近,扶風立即飛奔過去,做出一副貪婪的模樣,伸手去摘他頭上的金釵。
身子還沒碰到那奴妃,眼前就失去了他的蹤影。果然好身手!扶風暗讚一聲,做出驚慌的樣子,“哎呀!”失去重心,跌倒在地上,再抬起頭的時候,已經灰頭土臉。
那奴妃嘲笑一聲:“香椿宮裏的奴才,跑到我們這做什麼?”
“娘娘如今已經失勢,扶風現在沒地方去了,回來懇求姐姐們收留的。”她發髻有些淩亂,灰突突的小臉上隻有一雙閃亮的眼睛是亮點。明明是很狼狽的坐到地上,但眼中卻沒有一絲的尷尬。反而清澈的可人。
“哼,見利忘義的小人!”那奴妃不屑的轉頭,掩住心頭的那一分詫異。
“姐姐清高,那可不可以把你頭上的金釵給見利忘義的妹妹我瞧瞧?”
奴妃憤然拔下被人垂涎三尺的金釵,扔到地上,一臉的厭惡:“拿去!”
扶風喜笑顏開的撿起那根金釵,愛惜的在衣服上擦了擦,再抬頭時,他下巴上的那顆淡褐色的痣都在發抖,用力的一甩袖子,走了。
扶風暗自好笑,這次不是扭腰了嗎?看來他們並不是毫無漏洞的啊。靠近他,隻為了要細細的看看他的那顆痣,果然&8226;&8226;&8226;入口封喉的毒藥?她輕輕的扭動唇角,不過是個障眼法!黃順擺明了就是他的人,經他的手驗過的人,哪裏還有可信度?
記住了庭院的方位,她又回到了奴宮的主殿。金柔和華妃一臉肅然,好像正在討論什麼話題,見她進來,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話題。
“二位姐姐,我知錯了!”扶風淚水漣漣,幾步走到金柔身邊。當日香椿宮來傳她,是金柔第一個擼下手腕上的玉鐲,賄賂藍妃身邊的公公,由此可見,她心腸極軟,應該比較好說話。她一跤跌到地上,臉上都是灰塵。此時再流出淚來,在臉上留下了兩道黑白分明的痕跡。
華妃瞪起眼睛,正要說話,卻被金柔阻止,她定定地看著狼狽到了極點的扶風,問道:“你說你知錯了,不妨說說看,你錯在哪了?”
扶風一麵流著眼淚,一麵哽咽的道:“當日我隨著那幾位公公去了香椿宮,才知道藍妃娘娘要鞭撻我,我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為了保命,權宜之下才假意的說要去伺候她,隻盼哄得她高興,僥幸留得一命!這些日子以來,一直如履薄冰,戰戰兢兢,過的好不淒涼。十分懷念各位姐姐的關愛!”卑微也好,懇求也好,今夜她一定要留在奴宮!
“算了,都是為了活下去。”柔妃不忍見她的可憐模樣,
安撫住了一臉寒意的華妃。
“謝謝姐姐!”扶風喜極而泣,拉住柔妃的手就不放開。
“先會你的房裏休息吧,那房間我一直給你留著。隻不過將婉兒派給了別的妹妹,今晚要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