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角叢書中的《世界動物小品精萃》一書,以狼為對象的小品配上狼的野外活動的圖片形象,以天鵝為對象的配上天鵝的圖片形象,使整本書別有情趣,單調的文字版麵也有了立體的感覺。另一本書《愛是世界的心》,我們挑選了一部分文章配上能暗示主題的圖片,如公園裏沒有人坐在長凳,大樓前的噴泉,以及山水自然風光圖片等。間接與內容相關的圖片,往往增大了圖書的空間感,還能引起讀者聯想,甚至使讀者得到一點文字以外的東西。最近五角叢書將出版一部80萬字的圖書,名叫《世界文學隨筆精品大展》,也將配圖,還打算突破慣例,用銅版紙排印目錄,在日月、山水、花卉、草木等分類目錄上,排印微型的采彩色照片,正文內部,除了分類打頭的篇章在前麵加黑白圖片外,其他篇章在需要補白的地方加圖片。這樣會使圖書顯得十分精美,有一種與內容相吻合的詩情畫意,也是對書中的三百篇隨筆傑作起一種烘托的作用。甚至一般圖書的目錄也可以改進,最新出版的五角叢書普及本,采用新式目錄排印法,放在版麵正中間,頁放在篇名的前麵。這一排法國內幾乎沒有,有趣的是由於位置的關係,勢必要求編輯在標題的提煉上下功夫,力求言簡意賅。
總之圖書內部構造的創新會使一本書從內容到形式更加完美,選題顯得更有個性,麵貌顯得更新。我覺得書不僅僅是一種文化用品,還應該是一種藝術品。如果有了這樣的概念,那麼對原稿內容和文字的要求,對自己加工質量的要求,對美術裝幀的重視程度,都會緊緊跟上。
二、關於編輯的個性。有人說編輯是雜家,什麼都要懂一點,這似乎沒有問題。編輯確實應當對文化領域中的各類知識有所了解,比如音樂編輯當然要懂一點文史知識才好,最好還能懂一兩門外語。但我想要出版優秀圖書,除了編輯的知識麵要寬外,更重要的是要有業務上的個性。一個編輯的才能不可能麵麵俱到,編棋類圖書的編輯很可能棋類書編得很好,但叫他去編舞蹈教材,他就會一籌莫展。這就是編輯的個性,這一個性越顯著,在某種程度上說這個編輯某—方麵的業務能力越強。
沒有事業心,那是另外一個問題,而有事業心,卻編不出好書,這就是個性是否得到充分發揮的問題。我在編輯和策劃五角叢書的過程中,有不少書稿是需要不同業務個性的編輯來協助完成的,從中體會到,好書往往出自業務個性比較強的編輯之手。比如三年前出版的一本書,專門分折文學作品中的愛情與性愛、粗俗描寫與崇高描寫問題的,很有意義,初版印數高達62萬冊。這本書從組稿到加工都由一個專搞文學理論的老編輯負責,他先後編過若幹質量較高的文學理論圖書。如果換一個缺乏這方麵專業知識的編輯,就難以施展他的業務個性。因此,我覺得強調編輯的業務個性也是出版優秀圖書的一個關鍵,這一問題涉及到工作環境,比較複雜,但就編輯人員本身來說,有業務個性的編輯其成功的概率要大大超過沒有業務個性的編輯。創造任何一項成就都需要一個相當階段的連續工作,今天編一本武俠小說,明天編一本服裝書,後天再去拉讚助搞一本廣告性質的報告文學集,這樣的編輯是不可能編出真正有份量的圖書的。
業務個性是可以強化的。對編輯來說,首先要沉得住氣,堅持在自己的領域中慘淡經營,努力提高自己的業務水平,不要輕易地改換門庭,不要趕時髦。
其次要有意識地對自己施加壓力,在保證獎金、飯碗的前提下,對書稿不要降格以求,不要輕易地出手。從宏觀上來說,目的要高尚,目標要遠大。從微觀上來,脫手每一部稿件,都要像大師下棋那樣,做到落子無悔。當你對選題的個性判斷準確,深為滿意,就要有把事情做“絕”的決心,不要讓後來者在同類同題材的書上超過你,也不要讓自己有重複這一選題的可能。我們往往犯一種共同的錯誤:即圖書出版以後,發現還有太多的遺憾,於是想另外組織一部書稿來彌補這些遺憾。而這時很可能已有更聰明的其他同行做這件你想做的事,於是你的成果被一筆勾銷了。圖書一旦出版,信息已放出去,如果你總是讓別人鑽空子,那麼你永遠勞而無功。五角叢書有過多次這樣的教訓,吸取這個教訓,並非是單純地為了出版競爭,而在於把它變成編輯出優秀圖書的動力。
第三是要在堅持自己業務個性的同時,重視行情信息。睪埋頭於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但不能像田鼠那樣一味地打洞,田鼠雖然很辛苦,但打洞的結果是把自己的眼睛弄瞎了,什麼也看不見。國內外的信息都要了解,對國外不僅要了解本業務領域的新書發展情況,還要適當地了解一些出版業的經營方式。比如叢書,英國企鵝出版公司的企鵝叢書有什麼特征,它為什麼隻一套叢書就支撐起整個大公司,這套叢書在分類上有什麼特征,它為什麼內容上五花八門,但一旦用封麵色標分類,就顯得有條有理。對國內,則要基本掌握每月新書的出版情況,定期加以分析,從中舉一反三,捕捉出自己需要的獨具個性的選題設想。行情信息必然會為編輯在價值判斷和創造性加工上,提供新的思路。所謂“跟著感覺走”的編輯方式,雖然有可能因為感覺好而偶爾編出了幾本—時的好書,但真正要編出具有一定文化價值、經得起時間考驗的圖書,感覺是不可能比科學的信息分析更起作用的。
以上是一些極粗淺的看法,之所以拿五角叢書舉例子,並非是想說明五角叢書都是優秀圖書,而是想借此機會,聽聽同行對這套叢書的看法,向各位同行朋友們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