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傷她。”高湛冷淡開口,眼神卻有一絲傷痛,頓了頓,他又道,“將河間王的屍體好生包裹起來,送他與沈玥、老夫人回家!”隨後便跨步離開了昭陽殿。
宇文玥跌坐在地上,不由自主地哭起來,直到馮氏過來,發出一聲痛哭的喊聲而暈倒。宇文玥走過去,將馮氏抱進懷裏。最後也不知她們是怎麼回到高府的,隻記得很多侍衛在包裹高孝琬的屍首,後來她們便被一並安排上了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地回了家。
管家一見,又驚又悲,一麵將馮氏與宇文玥安頓好,一麵派人去通知了高綰靈與斛律一家。
高綰靈與斛律一家馬上便趕了過來,高綰靈一見高孝琬的屍首,馬上泣不成聲地痛哭,伏在高孝琬身上,邊哭邊咬牙切齒地囔著要殺了高湛,被斛律恒伽捂住了嘴巴。
宇文玥也隻是痛哭,這次她真的沒辦法了,再沒有力氣、再沒有辦法偽裝堅強。上次孝瑜死去,她還能安慰長恭,現在,她卻在長恭不在時,連孝琬都保護不了,她連見長恭的勇氣都沒有了……
第二天,高長恭一路披星戴月地趕回了鄴城,見到的卻是高府麵前掛了幾條白綾。他心裏“咯噔”一聲,冷意瞬間填充了全身。
一步一步走進門,所有人都沉痛地看著他,馮氏白發人送黑發人,哭得心肝欲裂,高綰靈淚眼朦朧,被斛律恒伽攬進懷裏低聲勸慰,宇文玥瞥開眼去,不願麵對他的眼睛。而孝琬的棺槨,安安靜靜地停放在那裏。
九叔啊九叔,你居然如此心狠,殺了大哥還不夠,連三哥也不放過!
高長恭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好幾步,突然轟然跪下,往地上磕了一個響頭:“三哥,長恭來遲了!”
上次高孝瑜的喪事,高長恭與高孝琬一起操持,兩兄弟一起悲痛,一起振作地麵對。而這次,與他一起的兄弟卻躺在了冷冰冰的棺材裏,一切都得他親自打理。
那天在高孝琬棺槨前磕了一個響頭之後,高長恭將自己關在了房間整整一天。入夜,他躍上沈園的屋頂,靜靜地看著夜空。像是知道他會去一樣,宇文玥早已經等在那兒,默不作聲地陪了他一個晚上。
第二天,他便開始冷靜地打理這一切,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不過就是將傷口隱藏起來罷了。
三天之後,高孝琬入殮了。
之後,高長恭便罷了朝,經常與斛律恒伽、斛律鍾都出去喝酒,沒有向朝廷說明任何理由,高湛也沒派人來催。
那之後,高湛也沒再傳召過宇文玥,甚至她進宮拿藥,他也不曾出麵。宇文玥拿藥時,心裏不住想著,幸好他沒有出麵,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而馮氏則與徐儀菁一樣,過起了不問人事的生活。她原本就吃齋念佛,如今就更加沉默,拒絕了高長恭與宇文玥等一切小輩的請安,終日隻居住在自己的屋子內。
高府似乎又恢複了平靜,隻是更加寂寥了。
到了臘月,宮中卻傳來高湛病危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