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孝琬歎了一口氣,沒有說什麼。
回沈園的路上,小謝擔憂地看著她:“公主,你心裏難過麼?難過就哭出來吧,這樣心裏會好受一點。”
“我有什麼好難過的?”明明知道她和長恭無論如何都不可能,為什麼還要難過呢?有什麼可難過的……
小謝卻也隻是和高孝琬一樣地歎氣,饒是高孝琬都能看出來的事情,她跟在宇文玥身邊多年,又怎會不知呢?隻是公主現在的處境也太難了,橫豎都不可能,橫豎都隻能傷心……
深夜,高長恭回來了。他沒有驚動府上任何一個人,隻是躍上了沈園的屋頂,當初大哥死後,宇文玥帶他去的那個屋頂。
他在屋頂上靜靜地坐著,安靜地看著宇文玥的屋子。已經熄燈了,她安睡了麼?
也許高湛也還沒有確定,所以沒有挑明三個人的關係,隻是隱晦地告訴他:不娶鄭淺竹,那麼高家便為他的任性陪葬吧。
他頓了幾秒,答應了。
高湛用高家威脅他,他無力反抗。高家有他最珍視的親人,高家是他在亂世中苦苦守護的溫暖。他不會自私到,拉著自己的親人給自己陪葬。
隻有短暫的幾句話,談話就結束了。他不知怎麼回來麵對她,於是在街上遊蕩了很久,到了深夜才敢回來,然後凝視著她的屋子,做最後的告別。
昭陽殿內,高湛同樣無眠。
他太了解高長恭的性格了,他是個極端重情重義之人,娶了一個女子,即便不愛,也會將她視作自己的親人,一生守護永不背叛。而宇文玥那等善良又剛烈的女子,也不會容許自己破壞別人的幸福。
所以,不管高長恭與宇文玥有沒有私情,隻要高長恭娶了別的女子,他們兩個便再無可能。
這樁婚事便這樣敲定了,下個月十五,鄭氏之女鄭淺竹便要嫁進高家,成為高長恭的妻子。
宇文玥自那天起,便開始躲著高長恭。高長恭則終日悶在屋子裏,一切成親事宜都由高孝琬與馮氏操持。
“老板,再來一壇!”宇文玥揚聲喝道。
“這個……沈姑娘……”掩竹居的店主為難地看著她,往常都是幾人一起,高高興興地來喝酒,可今日傍晚卻隻有沈姑娘一人來了這裏,喝了那麼多壇酒,都快醉得不省人事了,還囔囔著要喝,他在想要不要叫小二去高府請人過來……
“阿玥?”斛律鍾都走進內院,見到不省人事卻還抱著一壇酒的宇文玥,不禁訝異。
店主如同看到救星,忙道:“沈姑娘今日不知受了什麼打擊,今天喝了好多壇酒,斛律公子您快勸勸吧!”說著便疾步離開了。
斛律鍾都看著醉成一灘爛泥的宇文玥,微微歎了一口氣,後天便是高長恭大婚之日了,難怪她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