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為高孝瑜的事就此告一段落,沒想到過了沒多久,高湛居然親自來了高府。
他們到底是臣,所以心裏再不滿高湛,在他登門時,高家所有人都齊齊下跪迎接。而宇文玥一聽到高湛上門的消息,便自個兒躲在沈園裏,不願出去。
陪著高湛來的人是和士開,實際上,勸說高湛來的人也是和士開。
昨天,高湛舊疾好了不少,和士開與他下棋時,突然開口道:“皇上,現下河間王與蘭陵王忙完了河南王的後事,卻仍舊稱病不朝,您作何打算?”
高湛想起那晚高孝琬大罵他,冷哼一聲:“不上朝便不上朝,還真當大齊缺他們不可了!”
和士開正在下棋的手停了下來,隨後手指微動,將白子穩穩地落在棋盤上:“皇上,臣以為不可。河間王飛揚跋扈,雖然勇猛卻無甚大才,但蘭陵王卻是大齊難得一見的將才,如果就這樣冷置,未免可惜。何況河間王與蘭陵王畢竟是您的親侄兒,您雖說著不在乎,其實心裏未必是這樣想的罷。”
“士開,終究還是你懂朕!”高湛長歎了一聲,“朕算是看著長恭長大的,長恭他是朕身邊難得生性淡泊之人,朕不願就這樣讓他與朕產生永久的隔膜。可是……孝瑜之死,他怕是恨透了朕吧。”
“不,”和士開淡笑,“皇上,您錯了。多年的叔侄之情,蘭陵王豈會說不要便不要了?依臣看,蘭陵王其實也並非恨透了皇上,也許這段時間,他已經想開了,隻是不好主動來找您罷了,便隻有假借生病,躲避現實而已。”
高湛低頭凝眉深思,最終抬首問道:“那依你之見,朕該怎麼做?”
“擺駕,親自去高府。”和士開笑了笑。
“臣等恭迎皇上。”前院裏,高家人跪了一地。
“都起來吧。”高湛朗聲道。
“謝皇上。”所有人都站起來,卻都不說話,一時間鴉雀無聲。
高湛往他們中看了一圈,問道:“宋夫人何在?”
高孝琬率先答道:“二娘遭遇喪子之痛,身子一直不好,如今正在內院休息。”他故意咬重了“喪子之痛”四個字。
高湛怎會聽不出他的話外之音,臉色便一下子沉了下來,馮氏見狀大驚,忙走上來,往自己兒子背上悄悄拍了一把,示意他莫要再亂說話!
高孝琬悻悻地往後退了幾步,不再多言。
馮氏忙打破僵局,笑道:“皇上請坐。”
高湛在特製藤椅上坐下,歎了一聲:“怎的今日一個個對朕如此疏遠?嫂子,我們是一家人,不必如此。”
高長恭聽著高湛的歎息聲,心裏一時不知該作何感想。他的九叔,向來對他很好很好,可是卻殺了他最敬愛的大哥。如今,九叔屈尊降貴,來到高府,想來是為了大哥之事來的,是來賠罪麼?如果九叔真的賠罪了,他以後又該以何身份麵對他?仍舊是以前的侄兒麼?
“是啊,都是一家人,皇上這兩日實在是記掛你們,所以舊疾剛好,皇上便迫不及待地前來看望你們了。”和士開見無人接話,忙將話頭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