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叛亂持續的時間說長也不長,說短卻也不短。雖然塔納部落勢力增長很快,也有了幾個部落的加入輔助,但阿史那俟斤並不是吃素的,而且突厥大多數部落還是歸順他的,所以大概一個多月的時間,阿史那俟斤幾乎將整個塔納部落的貴族掏空,重新安排了自己的人手。
這一個多月,宇文玥和高長恭便一直住在青陽宮。宇文玥曾旁敲側擊地詢問阿史那俟斤,是否需要周國的幫助,阿史那俟斤都果斷地回絕了。宇文玥知道,阿史那俟斤還是不想與中原發生關係,於是她也就沒再問,畢竟是突厥內部之事,她無權插手。
高長恭也是悠悠閑閑的,仿佛早就料到阿史那俟斤不會需要他們的介入。
叛亂基本上已經結束的那天晚上,阿史那桑來到阿史那俟斤的寢宮,那時阿史那俟斤正研究完地形圖,疲憊地躺在椅子上,閉上眼睛揉著太陽穴,很疲憊的樣子。
阿史那桑阻止正要喚聲的宮人,輕步走了進來,環到阿史那俟斤的身後,伸出雙手為他輕輕揉著。
阿史那俟斤聽到腳步聲,便知道是她來了,因為他隻給了她和她的母親無需稟告、自由出入的權力。
“父王,這些天你很累了吧?”阿史那桑邊揉邊問。
阿史那俟斤歎了口氣:“這還累不倒你父王,當初我與你娘親四處征戰的時候……”說著說著,他忽然停了下來,語氣一下子傷感起來:“若是你娘親還在,多好。”
阿史那桑知娘親是阿史那俟斤心口上的疤,於是忙把話題轉過去:“父王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父王不餓,”阿史那俟斤睜開眼,對阿史那桑道,“自從你娘死後,父王便再也沒有了晚上吃宵夜的習慣了。”
阿史那桑眉頭微皺,自悔失言,又勾起了父親的傷心事,不由得勸慰:“父王,母後都去了那麼多年了,您就別再為此難過了,母後在天有靈,也會心疼的。”
阿史那俟斤笑了起來,帶著千帆過盡的滄桑:“你這孩子,盡拿你母後來壓我。”
阿史那桑柔柔一笑,見父親總算從傷感中走出來,便開始說正題:“父王,現下叛亂已平,而斛律公子與沈公子還留在突厥,這招親大賽該如何收尾才好?”
阿史那俟斤狡猾一笑:“招親大賽被叛亂攪了,這招親大賽自然也就不算數了!”
聽了此話,阿史那桑麵色一僵。
阿史那俟斤拍拍她的手,哈哈大笑:“怎麼,我的女兒還怕嫁不出去?改日父王為你尋個最好的如意郎君!”
阿史那桑猛然跪了下來,咬牙道:“父王,女兒想嫁入周國!”
阿史那俟斤大吃一驚,從椅子上猛然站了起來,他沉聲問道:“為何你突然想嫁去周國?周國有什麼好的?”
阿史那桑垂目不語,過了許久才道:“女兒就是想嫁去周國。”
阿史那桑很少有這樣倔強的時候,阿史那俟斤疑惑不解,突然問道:“是那姓沈的許了你什麼?”
阿史那桑心裏倏然一驚,隨即恢複正常,淡聲道:“沈公子能許女兒什麼呢?女兒不過是想到外麵走走,不想再天天困在宮裏了。”
“怎麼?宮裏不好嗎?突厥不好嗎?”阿史那俟斤有些心痛地問道,“難道……父王對你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