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人也配合,紛紛舉起酒杯,絲竹聲又響起,舞女也繼續起舞,氣氛又活躍起來。隻是流雲一直冷冷的,不笑也不說話,隻一杯杯地喝酒,那表情無所謂得像在喝水。
下午宴席結束,流雲去降盈殿請安加辭行。
“明天一早就要走?這麼急?”汀苒正準備和光族人一起去看看棲梧鳳,聽他這麼說,心裏一涼不禁興致大減。
歸庭勸道:“茗湖之約在即,提前一日上路,時間已經有些趕了。”
“可他常年在外,這一走又不知道何時才能回來。”汀苒還是不悅。
流雲慚愧地抿起嘴角,道:“風母,等事情結束,孩兒自當孝順於膝前。”
汀苒瞥了眼靈竹,意有所指地說:“隻有你可不夠。”
靈竹故意裝不懂,道:“如果悶了的話,我也可以陪您。”
“好了,自古忠孝難以兩全,你就別難為孩子們了。”說著,歸庭把她往外推。“不是說想看棲梧鳳麼,快些去吧!”
“就是你好人,我是惡人!”汀苒不滿地抱怨了句,便被光族人攙著往後院走去。
歸庭看她走遠,歎口氣,撫著胡須,幽幽開口:“你風母也是老了,心裏寂寞,所以總想讓你們這些小字輩呆在眼前。但你們總有自己的事要忙,我們能理解,不強求。”
“風父……”流雲想說些什麼,卻被他抬手打斷。
“我們理解你們,但你們也要多體諒些老人。天下大事我們不操心了,也隻能想想兒孫滿堂。並且二十歲天劫……”話語一頓,歸庭擔憂的眼神落在流雲肩頭。“雲兒,你總該心裏有數的。”
流雲低下頭。“我會考慮,還請風父風母不要過慮。沒別的事的話,我們就先退下了。”
說完流雲就拉著靈竹往殿門外走,歸庭站在原地,神色頗為無奈。
雲禪宮,小窗軒敞,窗外微雲淡月,海棠鋪繡,梨花飄雪。
靈竹抱膝坐在地上,看著對麵那個伏案的青色身影。
從降盈殿回來後,流雲就一直在看公文,暗黃色的文書積累了一個多月,摞在桌案上像兩座山。燈燭搖晃,流雲盤腿席地而坐,幽暗的背影顯得格外孤獨。
又是一封文書閱畢,流雲用朱砂小楷細細地批複好,放到左手邊,待要從右邊那座山裏拿出一封新文書時,卻被靈竹按下了手。
“雲哥哥,”靈竹跪在桌案前,直起身子,認真地看著他的眼睛。“我們談談。”
流雲從她手下抽出手來,取一封文書放在麵前,低頭繼續耐心地閱讀。
靈竹垂眸看了眼,直接一把抽走,加大音量喊道:“公文都放反了,就不要再假裝淡定了!”
流雲被識破,塌下肩膀,吐口氣問道:“你要談什麼?”
“天劫,告訴我天劫是怎麼回事?”
流雲往後一靠,淡然地說:“過了二十歲,神族人頭發長速便大幅減慢,也就是靈力很難再增強。為了督促正主不斷提升自身修為,每位正主十幾歲即位後,在二十歲時,便要經曆天劫,也就是二十道天雷。靈力越強的人,受傷越輕,過弱的人,則有可能喪命。”
“那你的靈力呢?會受什麼程度的傷?”靈竹焦急地問。
流雲輕笑。“沒事,會有些皮肉之傷罷了。”
“你的一些永遠是別人的很多!你總是自己強撐……”靈竹繞過桌案,坐到他腿邊,握住他的衣袖,問:“怎樣才能幫到你?”
流雲神色卻突然疏遠起來,他拉開靈竹的手,漠然道:“不需要你幫忙。”
“但你這樣我們更擔心!”靈竹不依不饒,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
流雲沉默了陣,見她堅持,便問:“你真要幫我?”
靈竹點頭。
“你知道該怎麼幫我麼?”流雲側過頭,柳條般得眼睛細細地眯著。他解開披風,柔順的長發如瀑般傾瀉在淺灰色的衣衫上。
靈竹覺得有點怪,但還是堅決地說道:“無論什麼,隻要能幫到你就好了。”
“那好,”流雲唇邊掠過一抹笑意,“你不要後悔。”
疾風撲過,大殿門和木窗碰地一聲被關上,案邊紅燭也陡然熄滅,殿內陷入一片黑暗。
靈竹隻覺一股力量迎麵撲來,後背撞上冰硬的地板,呼吸間熱流交錯。流雲的眼睛掩蓋在幾綹青絲後,在暗處眸光閃爍,璀璨奪目。
腰上傳來手掌厚實而溫熱的觸感,靈竹身體一顫,厲聲問道:“流雲!你做什麼!”
“今日是我十九歲華誕,你是靈族送來的禮物,”流雲不顧及靈竹抵在他胸前的手,身體越壓越低,平日裏溫和的聲音帶上一絲誘惑。“你說,我要做什麼?我的風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