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妻,小月乃是你的心腹,從小在你身邊長大,證據確鑿之下,你當真舍得,對她懲罰?”
嘴角勾起冷笑,駱啟霖目光落在不住求饒,額頭磕出猩紅的小月身上。
如果不是知道了什麼,這個小丫頭怎麼會這麼恐懼?還脫口而出那種“不知”為自己開脫的言辭?越想越覺得,淑妃的滑胎、靜妃和侍衛的糾纏、小皇子的死、雲嬪的瘋,甚至柔妃的突然死亡,都和這個母儀天下、大氣凜然的女子脫不了幹係。
幾個妃嬪都有了身孕,身為一國之母、榮寵不衰的她,肚子卻沒有任何動靜,她怎麼能不著急呢?萬一將來那些妃嬪母以子貴,小皇子被立為太子,豈不是威脅她皇後的地位?萬一她一生無所出,那她,終究難逃打入冷宮的命運。
而柔妃李紅綾,在後宮的榮寵一直是和她平分秋色,並且協理六宮的,為了怕自己的大權被搶走,她狠心對柔妃下手,也不無可能!“皇上說笑了!”
趙嫣然美麗的臉上扯出一抹淡淡的溫柔淺笑,蓋過被他揮開的尷尬,“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別說小月是臣妾的侍女,就算是母家父兄犯錯,臣妾也斷然不敢偏袒的!”
能如此篤定的開口,趙嫣然也是堅信自己的父母,不會做傷天害理、倚強淩弱、仗勢欺人等等事情,不然,她怎敢背負不孝的罵名?隻是,她這番心意,看在多疑的帝王眼底,成了開脫,駱啟霖負手而立,冷冷一笑,“是嗎?既然這樣,那這小月,就由禦妻發落,朕,洗耳恭聽了!”
說完,他甩了甩明黃色衣袖,重新坐在鋪了獸皮墊子的太師椅上,手一招,陳勝了解他的心思,連忙奉上熱騰騰的茶水。
“臣妾遵命!”
徐徐福身,轉身,趙嫣然鳳袍迤邐出完美曲線,看著小月,大義凜然道,“小月,你當真陷害妃嬪、謀害皇嗣?”
聲音,微微顫抖。
帝王說證據確鑿,她卻不相信一直在自己身邊,乖巧可愛的少女,會做出那樣大逆不道的事情,她也沒有理由去做。
“娘娘,奴婢願望啊,奴婢隻是奉命行事,娘娘,您要救奴婢啊,奴婢是按照您的命令行事的啊!”
小月看到趙嫣然,淚水已經如江河一般從眼眶奔流而出,聞得問話,頓時磕頭如搗蒜,蒼白的小臉上,滿是驚慌和害怕!“什麼什麼?你說什麼?”
沒想到小月竟然說出這樣一番話來,趙嫣然被震得嬌軀不住顫抖,美眸瞪得大大的,看著小月,仿佛不認識她一般,“小月,你瘋了?本宮何曾要你做過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
天哪,這……這太讓她難以置信了,小月,小月她怎麼會說出這樣一番話出來?這般顛倒黑白、誣良為盜的話,是誰要她說的?她怎麼會……怎麼會在自己去一趟禦花園賞花的時間裏,就成了別人陷害自己的人證?“皇上饒命,娘娘恕罪,奴婢隻是奉命行事,請皇上明察,奴婢是迫不得已的啊……”磕頭不止的小月沒有聽到趙嫣然的話,滿臉惶恐的對著駱啟霖連不住求饒。
額頭重重碰到他腳下青石板,發出清脆響聲,額頭上的猩紅,在青石板上逶迤出宛如蚯蚓的曲著線條。
“奉命行事?”
從鼻子裏哼出冷音,駱啟霖看著嬌軀不住顫抖的趙嫣然,心中不住冷笑,這個女子,還挺會裝,“奉誰的命令?讓你對朕的皇兒、愛妃們下毒手?”
“奉皇後娘娘的命,要將幾位娘娘,斬草除根,以免……以免……”躊躇著,駱啟霖重重一哼,她連忙磕頭,滿臉血痕,“以免幾位娘娘將來母憑子貴,威脅到她的皇後地位!”
“那柔妃呢?她又是如何?”
心中憤怒的無以複加,駱啟霖咬牙,從牙縫裏蹦出嘔心瀝血的字。
咬牙切齒的指著小月,手上的力道,越來越大,“小月都承認了,趙嫣然,你竟然還在嘴硬?是不是要朕將物證摔倒你臉上,你才會心服口服啊?”
“不,不是的,皇上……”呼吸不暢的趙嫣然,美眸流下委屈的淚水,如待宰的羔羊一般,四肢揮舞,做著最後的掙紮,“臣妾從來沒有……”“還狡辯?”
氣急,駱啟霖陡然甩手,將女子甩飛出去。
趙嫣然高挑的身子撞倒桌子,撞上冰冷的牆壁後重重跌落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胸口痙攣般疼痛,喉頭一甜,女子嘴角暈開猩紅,點點滴在華麗的鳳袍上,綻開朵朵梅花。
但,對趙嫣然來說,身體上的疼痛不算什麼,不被心愛的人相信的錐心之痛,才是最痛的,抬眸,淚眼看著龍袍裹身的男子,她撫著胸口喘息,“皇上,在你心中,我是那樣狠毒的女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