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眸一沉,問到:“是一個著鵝黃襦裙,杏核眼,趾高氣昂的女子?還有一個丫頭。”
苑苑看到了他眸內的沉冷和篤定,他怎麼會知道?“你認識她?”
看來是李茹瑾沒錯了!駱啟霖仔細答了她:“她是皇帝的嬪妃,李婕妤,李茹瑾。也是戶部侍郎李嵇的女兒。”
苑苑聽得仔細,暗忖:原來是戶部侍郎的女兒,怪不得如此趾高氣昂。隻是這樣不懂收斂的女人,在這後宮遲早是要吃虧。弄不好還要害了李家。
思忖間,又聽到駱啟霖平穩的對她道:“顏兒,明日皇帝必會問你此事,你一切如實答他就是。李茹瑾在後宮一向放肆,皇帝這次怕是不會放過她。”
見她沒在看他,也無甚反應,又淡淡道了句:“戶部侍郎李嵇與傅炎一向不合,你看著辦吧。”
見她看著窗戶的眸中似亮了亮,知道她是聽進去了。輕歎了句:“夜深了,你好好歇著,我改日再來看你。”
留戀的看了她一眼,就起了身,本沒想等她有反應,依她今日的表現她是不會好好跟他說話的。
剛站起,就聽到她冷淡的聲音:“苑苑多謝王爺好意,王爺公務繁忙,不用為苑苑一個小小六品校尉浪費時間。”
駱啟霖身形一頓,皺眉,她左一個王爺,右一個校尉的,又在撇清他們的關係。她到底怎麼了?之前他對她不聞不問時,她也沒有這樣過。
心內開始煩躁不安,他都已如此低聲下氣,她竟還不肯原諒。眸中一沉,一甩袍袖,也不再看她,冷著一張臉大步離開了挽雲殿。
聽著他離開的腳步聲,苑苑眼中的淚無聲從眼角滾落。
她都還來不及好好祭奠她死去的孩子,上天又給她迎頭一擊。是要報複她對他隱瞞有孩子的事,還離開他,所以就真的讓她沒了孩子,也失去他……
這都是報應?
傅舒雲在駱啟霖離開後便遣了丫鬟去偏殿看候苑苑,麵上的事她還是得做到,之前沒讓丫鬟進偏殿,不過是為了見他一麵,方便他進出罷了,也是要親自消了他對她的戒心。
偏殿內的苑苑一夜都沒能安睡。駱啟霖與傅舒雲的那些話把她腦內攪得天翻地覆。腦中一遍一遍都是他們風花雪月的情景。
她隻恨自己傻,不怪任何人,傅舒雲認識他在先,她不過是個後來的攪局者而已。
她不該再放任自己的感情了,明知他心裏的人不是她,她就不該再破壞人家青梅竹馬的感情,也讓自己尊嚴盡失。
隻是那個人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傅舒雲已是皇帝的妃子,是他哥哥的妻子,他這是欺君亂倫!若被皇帝知道,他和傅舒雲都要被淩遲處死!
為何要讓她知道這種事?
一夜輾轉,聽著窗外的風聲和宮燈搖晃的“吱呀”聲,屋內明明升著炭火,卻讓她覺得從心內凉到四肢百骸。
第二日,傅舒雲便來看了她。
苑苑見她到來,急著就想從床上下來行禮,傅舒雲快行了幾步,到她床前輕按住她,淺笑,聲線婉轉如鶯:“朱校尉身有抱恙,不必如此,等你好了,本宮再受你一禮便是。”
苑苑坐在床上,垂眸恭敬的對她彎腰行了一禮:“朱顏多謝雲貴妃娘娘。娘娘大恩朱顏感激不盡。”她真的要設法讓皇帝廢了她嗎?她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這朝堂爭鋒與她又有何幹?自己與傅家的恩怨又為何要牽連到她頭上?
傅舒雲虛扶了她一把:“快靠在軟枕上歇著吧,你我都是女人,我明白你此刻的心情。”她語裏似有沉重。
“多謝娘娘。”苑苑靠在背後的軟枕上,緩緩掀眸看向傅舒雲。
她第一次這麼近看著這個傳說中,得萬千寵愛,傾國傾城,也是讓駱啟霖記了這麼多年,青梅竹馬的女人。
她真的很美,柔如水,婉如雲,皓眸顧盼生輝,眼波流轉間便能引人魂魄,眉若偏柳,鼻挺如勾畫,櫻花般鮮豔的紅唇媚而不俗,纖腰不盈一握,滿麵芙蓉色,向她行過來時搖曳生姿。如此完美的一個女人,男人怎能不愛?
自己在她麵前真如那牆角的青泥,讓人過目即忘。駱啟霖又怎麼能忘了她,而喜歡自己呢?暗笑之前的自己還真是異想天開。
如此完美的女人,如果不是嫁給了皇帝,她跟駱啟霖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細細看著傅舒雲時,發現她滿臉疑惑的看著她淺笑,她這才暮然清醒,自己竟是如登徒子般看她看得入了神。
立即不好意思的垂下眸,對她抱歉的彎了彎腰:“朱顏罪該萬死,竟被娘娘風姿吸引,看娘娘看得入了神。”
傅舒雲輕笑:“你這是在誇本宮,本宮高興還來不及,你何罪之有?”
苑苑緩緩抬眸,對她抱歉的笑了笑:“讓娘娘見笑了。”傅舒雲看起來待人和善,不像十惡不赦之人,自己真能狠得下心對她下手嗎?
兩人各懷心思,對笑不語間,門外傳來穩穩一聲:“皇上駕到!”劃破寧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