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的有理,駱程昊當即便做了決定:“也好。”
得到他的首肯,傅舒雲唇角露出放心的笑意。
西門挽清已摟著苑苑起身,對傅舒雲恭敬的道:“那就勞煩雲貴妃娘娘帶路。”
傅舒雲朝他點了點頭,“西門小王子請隨我來。”
駱程昊已轉了身,傅舒雲在他轉身之際,眸有意無意掃過對麵的駱啟霖,與他冰冷的眸對個正著,她隻將唇角對他勾了勾,便將眸轉開,跟著駱程昊轉了身。
駱啟霖冷盯著這個看似一心為大局著想的女人,她想做什麼?一個曾要對顏兒除之而後快的人,他不信她會如此好心。如今的傅舒雲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善良透徹的雲兒了。
此刻也無它法,隻能先這樣,她該還沒有大膽到在自己的殿中動手害人的地步。
從他身邊經過的人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是西門挽清抱著顏兒跟上了駱程昊和傅舒雲。
眸轉到西門挽清抱著的毫無知覺的人身上,心,疼痛不堪,苦澀難挨,他現在連想好好抱著她都不敢,也不能。
如果可以,他現在就想過去從西門挽清手上將她奪過來。可他不能這麼做,他越在意顏兒,就越會引得駱程昊對她的注意,隻能將她推向更危險的境地。
是他,把她送到了這皇權之下,推到了這風口浪尖,讓她有了孩子,卻又沒有將他們照顧好。
他是害得顏兒變成這樣的罪魁禍首,他害死了他們的孩子,把她推到了鬼門關口。
顫抖的握了握十指,跟上了他們的步子,他得確定她無事。
一直疾步在最前頭的駱程昊,似是突又想起什麼,停下了步子,身後一眾人也都詫異的頓了下來,就聽他淡淡道了句:“福祿,把池邊那不幹淨的東西給清了,要一點痕跡不留。”
“是。”跟在他身後的福祿即刻領命,轉身便尋打掃的東西去了。這事他得親自辦,都說了不宜聲張。
駱程昊暗示的話,讓走在最後,心早已疼痛不堪的駱啟霖,麵色又白了幾分,眸裏染了憤怒。
那是顏兒身體裏流出的血,是他們的孩子,駱程昊竟說是不幹淨的東西!還要一點痕跡不留!這是要抹殺他跟顏兒之間的一切……
雙手在身側握得發白顫抖,深眸穿過漆漆夜色投在駱程昊筆直的背影上,麵上清冷如常,額上隱隱躍起的太陽穴也在夜色下隱藏。
即便他已如此隱忍,駱程昊似還不想放過他,淡淡的聲音穿過夜色,刺進他耳膜:“四弟,更深夜凉,你渾身濕透,又是重傷初愈,趕緊回府早些歇著吧。”
眸中厲色一收,露出個笑容,淡道:“既如此,那你便先去尚襟殿把袍子換了,免得又感了風寒,無法替朕分憂。”
駱啟霖穩穩答了句:“是,臣弟多謝皇上關心。”
那停了半晌的一眾人,又隨著駱程昊邁開步子朝挽雲殿而去,駱啟霖在夜風中盯了他們的背影一路……
他在淒厲的夜風中如鬼魅般靜立了半晌,眸漆黑,臉蒼白,濕透的身體被冰冷的夜風襲得徹骨的凉,可這都沒能將他疼得麻木的心凍醒。
福祿已拿了清洗的東西過來,見他還立在這馭荷池邊,輕聲提醒:“四王爺,先去把袍子換了吧,夜凉,身體要緊。”
駱啟霖淡回他句:“多謝公公。”還是未動。
福祿輕歎了聲,拿著清洗的工具向馭荷池邊那灘駭人的鮮紅走去。
他在這宮裏待的年頭長,這些年宮中發生的大大小小的事他都經曆了,這四王爺,也是個苦命的主。
可這又有什麼辦法?在這宮中,得勢者得天下,一招不甚,便步步艱辛。隻怪他母妃當年不夠心狠手辣,否則……
搖了搖頭,默默收拾起地上那灘鮮紅的血跡。
駱啟霖緩緩回身,看著那灘鮮紅在福祿手下一點一點消失,閉上了眸,那是他跟顏兒的孩子,他一直期盼的一個孩子,現在卻在他犯的錯下化為塵埃,消弭於這個世上,顏兒現在也昏迷不醒。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顏兒好好的怎麼會落到了湖裏?暮然掀眸,他一定要將事情弄清楚!
最後掃了眼地上那已快被福祿清理幹淨的血跡,眸一沉,便咬牙轉身,麵色蒼白如魅影般行了出去。
走出一段,身後傳來“嘩啦”一聲衝洗的水響,他咬牙步履一頓,心一陣抽疼,緊磕上眸,深吸口氣,額上青經浮動,他跟顏兒的孩子,已經徹底消失於這世上了……
霍然掀眸,眸中沉冷,繼續往前邁了步。
他去尚襟殿換袍子時,苑苑已被送到了傅舒雲的挽雲殿偏殿,屋內迅速升起了幾爐炭火,將屋內的涼意驅逐得一絲都不剩,隻有一片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