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駱啟霖的極限了,畢竟範如煙對於自己和生母有著不可原諒的過錯,若不是當年的那個奶娘,恐怕自己早已經被毒蛇咬死命喪黃泉,可念在範如煙二十幾年盡心盡力的份上,駱啟霖並不像讓她有任何的難堪,她既然是先帝的皇後,不管怎樣她都是大業的太後,既是如此那邊這樣稱呼吧。
“雲海,你來!”範如煙聲音顫抖著望著駱啟霖,多想他向小時候那樣與自己親近。
駱啟霖沉默良久,臉上笑意微微勉強,可終究還是上前了幾步,被範如煙抓在手裏,看著她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成串流下,駱啟霖心裏糾結的很,無疑她恨這個女人,恨她害死了自己的生母,還企圖謀害過自己,可又有些不忍,她已經被折磨到如此境地,而且事情已過去這麼久了,倒不如就算了。
駱啟霖抬手抹了下範如煙臉上的眼淚,勸道:“太後保重身子!”
“雲海,哀家知道錯了,你原諒哀家!哀家知道錯了,哀家養育你二十幾年,自從第一次抱著你,沒有一天不是將你當做親生骨肉看待,所以你不要記恨哀家!”範太後近乎於哽咽,仿佛整整二十年的忐忑、壓抑、痛苦、恐懼、後悔都在這一瞬間迸發出來。
眼淚已經打濕衣襟,駱啟霖看著痛哭流涕的範太後眼眶微濕,他多想說:“我原諒你了!”可就是說不出口,他心裏還是執拗的,執拗於範如煙害死了她的生身母親,還差點害死他。
“太後……你好生休養,要保重自己的身子!”駱啟霖駱然起身準備離去,範如煙知道他心裏恨,不肯原諒自己,連鞋子都沒來得及穿好便下床想要留住皇上,她還沒有把話說完。
腳下一踉蹌,範如煙歪在地上跌了一下,華姑姑趕緊過去攙扶,駱啟霖也轉身停住了腳步,範如煙沒有起身,哭訴道:“皇上,我知道你不會原諒哀家,韓姬是你的生母,因我而死,甚至當年我還差點害死你!現在哀家已經不奢求你能原諒了!”
駱啟霖見她哭得厲害自己心裏也是難過,太後也上了年歲,經不起這樣的折騰了,他試圖將範如煙扶回床上,卻被她拒絕了,握住駱啟霖的雙臂,繼續說道:“哀家隻求,皇上心裏還記掛著這麼多年哀家的一點好,這些都是哀家的真心,哀家待皇上從沒有過一絲的虛情假意!”
駱啟霖想起來往昔的種種,心裏一陣傷痛,的確!範太後待自己很好,這些好他都不會忘記,“朕都記得……太後還是好生休息吧!”駱啟霖再也忍不住幾乎小跑一般的出了延壽宮,她無法因為當年的事情記恨養育自己二十幾年的範如煙,同樣她也無法因為範如煙的恩情就忘記二十幾年前自己的生母是被範如煙害死。
……
一早上苑苑起來梳洗後第一次去給裕昭容請安,宮裏頭的規矩,凡是住在一處的妃嬪,須位份低的給位分高的每日請安,可苑苑的身份特殊,裕昭容在宮裏又是個半出家的人,平日裏連晨昏定省都可以免了的人,所以苑苑從來沒去過前殿請安。
玉修宮裏在裕昭容身邊伺候的丫鬟隻有渝齡一個人,聽聞內務府派來的丫鬟都被打發回去了,裕昭容的說法是玉修宮沒有那麼多繁瑣的事情,不需要太多的人侍奉,人多不清淨,不利於念佛誦經,而宮裏的人私底下瞎傳,說是裕昭容早年被他人陷害小產,所以得了疑神疑鬼的毛病,除了貼身侍女渝齡外,誰都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