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這些銀子才讓皇上有足夠的金銀廣納食客!讓皇上結交官員收買心腹!”韓蘭賦嘴角抽動,臉上竟然有輕蔑的笑意,“如果說臣有罪,鑽了空子,那皇上也有罪,是皇上給了老臣機會,如果說臣有罪花了銀子,那皇上也有罪!”
“來人!”駱啟霖怒不可遏!指著韓蘭賦喊道:“將金陵王削除爵位,關進死牢,查抄金陵王王府!”
韓蘭賦被拖走時依舊發出猖狂的笑聲,駱啟霖盛怒之下看著跪在地上的織造府部院,直接扔了一張紅頭的竹簽,說道:“拖下去!斬首示眾,明日午時即刻執行!”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織造府部院被扒了官府,哭的涕泗橫流,硬生生的被拖了下去,哀嚎聲不絕於耳。
苑苑跪在屏風後有些擔心,皇上金口玉言不能悔改,既然金陵王削除爵位關入死牢查抄府邸連坐之,結局便已定,如果皇上知道韓蘭賦的真實身份,他又該怎麼辦,那自己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實情,如果不說,她有可能要隱瞞一輩子。
駱啟霖眼中的威嚴怒氣掃了過去,苑苑壓製住心中的恐懼與他四目相對,“是為了皇上的革新大業,如果舉薦製度不進行革新,弊端不除,那天下寒門士子何談報國之心,那些沽名釣譽、貪圖榮華之人豈不是還要繼續猖狂!”
駱啟霖的目光有所轉變,其間夾雜著一絲的痛心,苑苑繼續勸解道:“現在皇上已經成功一半了,如果下旨殺了金陵王,這很容易,可是皇上那金陵王勢必就會將黃皓的事情隱藏於心,那此番我們的目的豈不是付諸東流了!”
苑苑說的沒錯,他也明白,可是麵對犯下滔天大罪的金陵王,不殺何以平民憤!駱啟霖握住了苑苑的手,近乎於痛心疾首的說道:“朕要除掉黃皓,是為了天下人,朕要殺金陵王,也是為了天下人!”
“臣妾知道!臣妾理解皇上!”苑苑很理智,對比駱啟霖此時情緒激動,她必須要去安撫,勸道:“可是皇上,您此時的重任是既要扳倒黃皓為天下人,也要結案江寧府為天下人!二者同時做到雖然困難,可是皇上您必須做!”
苑苑的進言沒有錯,駱啟霖起身,負手而立想到,‘他不能一時盛怒之下殺掉金陵王就讓革新之事繼續耽擱,這是一次絕佳的機會,不能錯過,同樣他也不能寒了金陵百姓的心!’
見駱啟霖還在猶豫,苑苑起身勸說道:“漢時景帝聽從晁錯削藩諸侯,引起七國之亂,為了平息七國之亂,景帝不得已誅殺功臣晁錯,皇上理應由此決絕之心,這才是帝王之心!此番形勢特殊,皇上也要如此,哪怕知道金陵王該殺,可為了顧全大局,您不能殺!”
“難道要朕放了他!”駱啟霖轉身吼道,他從未如此對苑苑這樣說過話,連他自己都覺得失去理智,沉默些許說道:“是朕態度不好,嚇著你了!”
苑苑跪在駱啟霖的身前,不懼遷怒的進諫,“皇上,為了顧全大局請重議金陵王死刑一事,臣妾願意到獄中讓他認清形勢!”
苑苑給了駱啟霖台階下,她仰著頭看著背光而立的駱啟霖,神情有些看不清,等待著他說話,憑借他們彼此間的默契,苑苑有把握駱啟霖會信任她,讓她去說服金陵王指認當初黃皓的罪過。
“好!朕明你前去,可金口玉言,朕說過的話不能收回!”駱啟霖蹲身在苑苑的身前,他的眉眼漸漸地清晰了,“苑苑,朕不隻是需要能屈能伸的大丈夫,朕也是皇帝!”
“那皇上可以交給臣妾的砝碼是什麼?有多少?”苑苑得知道自己手中的砝碼,她想和韓蘭賦這隻老狐狸達成交易,除了免除他的死刑,還有什麼其他誘人的砝碼。
“朕知道世子成業今年已經弱冠之年!”駱啟霖歎了口氣,繼續說道:“如果他肯死之前成全朕的革新之主張,那朕便承諾,成業世子將會從軍西北,三年後回京都受封賞!封江夏王世代沿襲爵位。”
苑苑手中的砝碼實在是誘惑力太低,可她隻能得到這麼多,也隻能硬著頭皮前去一試。
與韓蘭賦過招,不是一件輕鬆地事情,她首先要做好準備,不能貿然前去,古語雲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但她必須一鼓比一鼓作氣,苑苑心中謀劃了三次探監,必須要在這三次探監的機會中,將韓蘭賦說服。
如果這三次之後她還是辦不到,那就是天命,皇上注定要為了政治革新在曆練幾年,苑苑咬了咬牙,她行事前命人將晚秋召見來,如今處於這樣不利局麵的博弈中,她身邊得有一個聰明人,她第一個想到的人就是晚秋。
苑苑將行宮內的管事宣了過來,問道:“兩日前那個從燕子塢出來的煙花女子晚秋還能查到住在何處?”
執事作揖說道:“回皇貴妃的話,這個晚秋姑娘自打從燕子塢出來後就逃到了絲蘿小鎮,據說燕子塢的老鴇子因為她的事情被氣得一病不起了,外麵風言風語的,所以奴才也聽說了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