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駱啟霖看著奏章,突然撫案大喝一聲,沉默了大半夜,總是是龍顏大悅了,劉牧鬆了口氣,方才敢委婉的勸道:“皇上,天色不早了,您也該休息了!”
駱啟霖合上奏折看了看手邊,除了幾副畫卷後再無待處理的奏折,便問道:“這些是什麼?”
劉牧轉了轉眼睛,還是如實的回答道:“回皇上,這是下午太後送來的女官畫像,說是幾位精心挑選的女官,等皇上聖目閱覽,好盡早的定下皇後的人選!”
又是立皇後的事情,駱啟霖方才放鬆下來的表情瞬間又緊繃了起來,劉牧弓著身不敢再說話,好半晌才聽見駱啟霖鼻子裏似乎是哼出來一絲不屑的聲響,接著拿起一副展開來。
隻見仕女圖上是一個精心裝扮過後的女子,眉目清俊、膚白勝雪、發髻高聳、身姿娉婷,落款處寫的是——黃靜嘉,“劉牧,你覺得怎麼樣?”
“奴才不敢妄議!”劉牧嚇得更加的謹慎,以他的經驗,駱啟霖此時渾身散發著不高興的氣息,可見這個美女被太後掃興的舉動降低了吸引力。
“怕什麼,美人隻有萬人稱頌才能算的上是美人,若是劉公公這種閱盡佳麗無數的人都覺得姿色平平,還能奪得朕的青睞嗎?”駱啟霖將畫卷丟在一邊,那畫上美女的臉立刻扭曲起來。
“皇後是母儀天下的典範,奴才怎敢妄加議論!皇後也不隻是容貌傾城,不僅要姿容端正,還要心懷天下!”劉牧小心翼翼的答道。
“劉牧啊!”駱啟霖起身,拿出懷中珍藏的一枚女子耳環,繼續說道:“這些女子有什麼不同,出身、性情、野心,她們唯一不同的就是美貌,所以沒什麼好選的!母後選中的都是能穩定朝綱的幾位大臣的女兒,朕也隻能接受!”
他一轉身,看著案上那副已經被打開來的畫,指了指說道:“明天你帶著畫去延壽宮,稟太後,就說這個是朕選好的了,請太後擇吉日,迎接入宮!”
“奴才遵旨!”劉牧見駱啟霖向內室走去要就寢了,趕緊示意其他人跟上去伺候,自己親自小心的將畫像卷了起來帶走了,黃靜嘉——皇上第一個打開的人,被簡單的就定為皇後的人,一個皇上沒有看她容貌、姓名的女人。
駱啟霖屏退了太監並沒有寬衣便一頭躺在了龍床之上,窗幔輕輕地放了下來,上麵絹繡著飛龍、祥雲,他雙目鰥鰥的看著上麵的圖騰,手裏麵緊緊地捏著那枚葉苑苑唯一留給他的物件兒。
“你到底在哪裏?”駱啟霖一直不相信苑苑已經過世了,這麼多日子以來,她一次都沒有入夢而來,如果她真的已經仙去,一定會來找自己的,駱啟霖心裏執念一般的想著。
“候人兮猗歸,葳蕤生光輝,扁舟一葉小,遙遙河中來……”駱啟霖低低的唱著這首當初在酒肆中苑苑哼唱的曲子,站在外麵守夜的太監無不驚異,不明中又不敢言語,隻聽著皇帝淡淡的、低低的、淺淺的哼唱著一首女子思念良人的歌謠。
“鏡中梅花貌,殷殷芳容笑,夢中與君好……”駱啟霖越唱聲音愈發的顫抖,往昔回憶一幕一幕浮現在眼前,他又要娶妻了,第一次娶妻蘭江月,他傾慕於她,卻隻能讓她委身於府內做一個丫鬟,現在再娶另一個女子,她卻是死生不知,流落異鄉。
駱啟霖歎了口氣不再唱了,握緊了手裏的耳環閉上了眼睛,一滴眼淚沿著眼角倏爾滑落,侵在枕頭上不見了蹤影,心中默默地念著——苑苑,如若你真的已經仙逝,那請芳魂時常與我夢中相會可好?可如果你還活著,請回到我身邊,再酌半壺竹葉青,輕吟一曲《候人兮猗》。
幾日以來日夜操勞,苑苑瘦了不少,一雙大眼睛愈發的明顯了,她身體原本虛弱,這一來夜裏咳嗽的更加厲害,穆正倉這才讓夫人燉了些湯膳為他補養身子。
“不知道邱大人何時回來?也好能減輕葉大人的重擔!”看著苑苑兩邊忙碌,穆正倉詢問道。
“再過幾日,我與邱大人約定十日為限,所以再過幾日他便能回來了!”苑苑卷起了桌上的圖紙,說道:“一會兒我想去海邊看看,今日是動工的第二日,不能有任何的差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