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名《女人菜籽命天天》作者:當子-二十五章
二十五章:我走了……
錢借出去,就是一腳踩在沼澤地上,生意不斷的想做大,人心之貪婪詭詐豈是我居家的婦人所能預料的,一味的遷就,越陷越深,最後感覺腳下又鬆又軟,已經來不及了,我陷在小人設計的圈套裏難以自拔,一夜之間,身無分文,負債累累,最不能承受的是人性的背叛,家庭的變故迫使我離鄉背井,這是我從來沒有預料到的事情,我隻求我的人生在平淡中度過,願意用一生的清貧來換取,可是人生注定要經曆太多,逃避不了。該你承受一樣少不了,多一點也不添加,世界一定有個主宰,否則怎麼會如此的難耐。為了生存我踏上了西去的列車。
每次去西寧,都會帶上很多很多的東西,家鄉的各種吃的,剛打好的包裹並不算重,誰知走在路上越提越沉,最怕的是包袋斷掉,包裹太大,抱不動,扛著走,走不了幾步肩頭很痛,又要放下來,誰知扛起放下比扛著走路還累,吸一口氣擰住勁拚力子把才可以,大傷元氣。天峻什麼吃得都有,蔬菜各式水果比家裏還豐富,當時我就感歎,這裏天寒地凍又偏遠,倒也算是豐富,再加上當地特產,紅景天,雪蓮花,藏螞蟻,最多見的是蟲草,各家店鋪,街角藏族同胞,回族人民等口袋揣著,在地上攤上一塊小布頭或紙片就可以兜售,大都剛挖出新鮮蟲草,胖都都的像藕節,又像孩童的胳膊那麼可愛,兩片紅色的眼睛好似琉璃的塑晶閃閃發光,像調皮孩童的眼鏡,我喜歡到處走走看看,也並不消費,偶爾也買幾隻加點鹿茸再買上個豬蹄煲湯給家人喝,記得那一次爐火太旺,時間偏久,一鍋蟲草鹿茸豬蹄湯煲成了粥,膩歪死人了,家人不願吃,我拚命的鼓勵,隻能拿裏邊的成分來做炫頭,僅管難吃家人蠻給麵子的,我更是積極的表現,吃得津津有味,以此示好,也並不全是虛假,湯微涼一些,像膠水一樣用快子打攪不開,可見營養指數不是說說而已。
有些廣式水果我在家鄉沒有見過,在天峻卻見到了,比如百味果,火龍果,榴蓮哪裏應有盡有,家鄉沒有吃過的蔬菜油麥菜,是在青海天峻才吃到,扁出來,葉軟軟的葉梗脆脆的,香脆可口,每次去菜場都少不了捎上。哪裏的羊肉牛肉多了去了,但是口感有一點不適,覺得沒有家鄉的鮮香,馬奶到處,藏民姐姐阿姨都會在街上用一個大桶裝著兜售,我沒有喝過,但是喜愛在不遠處看,好奇心的驅使,更好奇的是姐姐滿嘴的大金牙,我心裏嘀咕是不是真黃金的,聽說這是炫富的一種方式,所以我喜愛揣測是不是真金的,有望拿一顆下來摸摸,掂量掂量。那裏環境非常艱苦,加上外債的逼迫,我總是苦中作樂堅強的活著。
第一次去青海離年還有一個星期,雨雪紛飛,天寒地凍,已經訂不到直達的車票,由西安住一宿後輾轉到西寧,西寧下車還有三百多公裏路程到達天峻縣,出了西寧再往西方向不遠,慢慢就進入了草原,路像一根細長的帶子蚯蚓找娘一樣的無邊延伸著,冬天的草原沒有什麼看頭,無邊的荒草在高原強烈的太陽光下泛著慘白的光,刺眼的讓人無法輕鬆的睜開眼睛,讓人有些慵懶和倦意摻雜著酸酸的苦澀。草原上偶爾就會看見了飄揚的絲帶,和簡單用石塊磊起的祭壇。就開始有了異簇的情調。
我們經過西海,過了德令哈再不遠就到青海湖邊,路一直沿著青海湖不知道又跑了多少公裏就到了天峻縣,後來我們去卸貨的貨場就在去天峻的青海湖邊上,再後來聽說過不久要取締那個貨場,影響青海湖的環境,直到我們最後離開天峻也沒見牽移,說著說著岔開了話題,好懷念天峻的日子,想有生之年再去一趟,在哪裏過習慣哪裏就是故鄉,走一個丟一個,難免這一生都牽腸掛肚了。
這兩天空氣中濕漉漉的寒氣又逼迫我,嗓子又開始癢起來,伴隨著幾聲強烈的幹咳後又悄無聲息的停止。這樣周而複始的使我想起青海木裏煤礦深夜逼人的寒氣,那天晚上大約我們要排到下半夜,上半夜車門窗和前麵的擋風玻璃已被厚厚的霜花遮蓋,我躺在窄小的駕駛室坐後邊的臥鋪裏,摘去頭上的軍黃棉軍帽,我們家鄉人說的三塊瓦的帽子,留下棉線帽睡覺,勉強抗住寒氣對我頭腦的侵襲。這些已經引起不了我的注意,我的應付又酸又痛的腿,我就是這麼傻傻的一個人,開始我的腿發生這樣的症狀,我不知道怎麼回事,隻知道亂踢亂叫,我的腿怎麼了,這麼難受,開始我連是疼是酸是麻都說不出,隻知道叫,有一天我例行的睡覺之前開始叫的時候,我家人說是不是凍的,我兩才恍然大悟這腿一定是受了寒氣,才重視起來,回到縣城之後,又加了兩條棉褲,我再也不敢怕穿的太多笨重實在影響美觀而欺騙家人說不冷。十二點很快就到了,我得起來去排隊,那時候真的沒有絲毫懶惰的情緒,因為我要活著,家鄉離我是那麼的遙遠,穿上所有的衣褲,帶上軍棉帽,把所有的圍巾都圍在脖子上,嚴嚴實實的包著隻留下一絲喘氣的機會,穿上冰冷的鞋子。推開車門一股寒氣撲麵而來,我一係列的動作家人沒有說一句話,因為排隊等票一貫是我的工作。下了車僅有的暖和已所剩無幾,站在零下幾十度的嚴寒裏,我的腳開始痛,穿兩雙厚棉襪一雙雪地鞋,我像光著腳丫似的不知道鞋在哪裏,那天我才知道凍腳是很無奈的事,其他的可以穿兩件,唯獨鞋子隻能穿一雙,沒辦法我隻有蹦跳,鞋底粘在冰凍的地麵隨著我的蹦跳發出擦擦的響聲,為了身體的平衡,我的手不能放在袖筒裏或口袋裏。不停的搓著,手舞足蹈了起來,夜更深了寒氣越發的襲人。棉襖棉褲裏的軀體也沒了一絲暖和,僅有的是胸口一息尚存的溫度引導我心髒的跳動,還有年輕的生命對路有凍死骨不服輸的倔強,夜是那樣的黑,在那個萬籟俱寂的夜裏我開始哭了,我開始想我遙遠的家鄉,我的父老鄉親都在做著甜美的美,而我卻落到如此的地步,隻為了活著,在這個衣食無憂的年代,我隻為了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