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書名《女人菜籽命天涯》作者:芳子-二十四章(2 / 3)

我的家庭在當地有一點特殊,因為行業的特殊性,從爺爺奶奶那輩人,居家都是船民,兩個叔公和姑姑都是以航運為生,人生來為生活沒有一樣是容易的,早年沒有機械,靠風力,遇到順風,把帆張起來,還能跑一趟順水,但是逆風,就要拉纖,很是苦,後來發達些了,排放的木船換成水泥船,水泥船換鐵波船,幾乎是老賬不還又借新貸,一代一代人都是這樣,但是有一樣,就是人風光,那架勢,船上人回來了,皮草架著,很多人還用火柴,人家都用電爐絲打火機了。

船民的生活,早期日子艱難家裏需要用勞力孩子不上學,後期孩子在家中上學,大都寄居在親戚家,一大家人就家公我們不用船在家跑貨運,起初做客運,後來也做過貨運。我們家就成了船民孩子的寄養地,這不算每次需要用錢還回來要求幫忙,都是親哥弟兄,親為親,鄰為鄰,又豈有不幫之理,再說那風光的樣子回來也給我們長臉了,人就是虛偽,要麵子,失卻做事原則性。有道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摻雜經濟不會生出事端,很多親情因為經濟的關係,反目成仇。

寒暑兩假孩子都回去船上,事情就難以預料的出來了,孩子監管不到,溺水身亡,兩個叔公和一個姑姑家,沒有一家不傷掉小孩的。

二叔公的女兒十六七歲一個姑娘,長得白白胖胖的,船在上海碼頭裝貨,大家知道船民都搭幫,一條船如果要出去裝卸貨,行裏話叫動檔,如果在最裏檔一條動條條動,除非你的船在最外檔,動檔的時候最忙,最危險,因為船碰船晃動大,二叔公的女兒就是在上海碼頭那次動蕩掉到了江裏,忙的時候顧不得,動好檔的時候找不到孩子了,最後連死的都沒有找到。

這樣的打擊是讓人寒心的,後來二叔公就不願意用船了,小鐵船本來就欠人外債,賣了還了人家的也剩不了幾個了,叔公,嬸子就去新疆做生意,沒有本錢能做什麼呢?服裝鞋帽,販點魚賣,隻夠糊口,女兒沒有了,還有兩個兒子上初中,於是這艱巨的任務就落在了我的身上,因為老一輩的年邁了,跑船的人做不好小生意,因為他們大手大腳花慣了錢,習慣那種動蕩的生活,來錢又快。

幾年過去,傷子之痛漸漸平複,兩人又花心思想跑船,買船需要錢,他們所剩無幾,跑船的人很難借到錢,因為他們不安定,沒有家裏住家住戶的人擔保或者幫助他們很難借到錢,就這樣我又擔當了此大任,給他們帶兩個上初中的男孩子,又幫忙借錢買一條船,借九萬元,剩下的部分款欠對方老板的,所有人看到這裏都會感覺,這是好事啊?幫助人是一種美德,自己家人有難也應該幫的。可是結局會怎麼樣誰能想到。

兩個男孩初中畢業後,都考上了縣高中,我的孩子也去小城讀初中,就這樣我再次回到小城。汪家大少奶奶在小城做起了洗衣店生意,很是紅火,需要人手我去幫忙,就這樣我跟小城的那個家和家人再次有了聯係,從大少奶奶那裏知道很多事情,最後她告訴我,我走的時候落下一個日記本,被大少爺收起來了,我恍然才想起,我有個日記本托付燕給我收著的,那裏記著寶峰的往事。

大少奶奶說,如果你要那個日記本就給你拿走,你不要就放在那裏給你收著,大少奶奶說很多事,我出於震驚默默的聽著,一言不發,因為他們在我背後的那麼多思想太出乎我意料,事後敘述給我聽,我不知道如何回答,再說我覺得他們那樣對我是看重的,有恩與我,在小城的那個家裏的那段生活是我最失意的時候的避難所,沒有那段日子,我不知道我怎麼熬過那漫長的冬夜。一直到最後大少奶奶跟我說起日記本的事,我仍然沒有表態,日記本至今還在大少爺那裏,我不知道我為什麼不拿走我的日記本,是想留下一份默默的牽掛和紀念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