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繁華的邊境城市“桑漁”,我終於可以輕鬆的笑了,終於不必擔心南陵派兵來抓我了,說也奇怪,一路走來竟沒聽到任何追捕我的消息,哎,不管了,既然出來了,那就要好好的闖一闖。
荊淡也不知道是有什麼事,送我們到邊界的時候就說有事先走了,我總覺得他有事瞞我,又不好問,隻好由他了。老實說心裏有一點不舍,這些天有他陪著似乎已成了一種習慣,唉,不想了,在這兒,這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從此以後唯有靠自己了。
......
我們找了家店住下來,好久都沒有逛街了,心裏癢癢的,拉了香兒就望外衝,香兒也是小孩心性,東張西望的好不開心,哇,真不愧是女兒國,入目皆是女子,好多孔武有力的女子在搬運東西,而賣東西的大娘則是粗聲粗氣的扯著嗓子喊:又大又好的瓜,各位快來啊。偶爾一兩個男子飄過還戴著麵紗,真是詭異得可以啊!
我捧著這千年以前的古玩首飾食物,細細賞玩著,心裏雀躍不已,有幾個人能象我一樣站在古老的土地上看著這些隻有電視上才有的一切,又有幾人能象我現在這樣呼吸著著古老但異常清新的空氣,就像做夢一樣。
在街上逛了半天,著實有些累了,於是一行人上了禦風樓,隻見樓外柱上貼著這樣一副對聯:酒間吟詩字句香;醉後揮墨筆生花。進入裏麵,真不愧是這桑漁最好的酒樓,清新雅致,卻又處處彰顯其富貴,其實一個酒樓要真真正正的成為富人心目當中的不二去處,不光需要食物和酒上檔次,裝潢方麵更是重中之重,要人家一看就覺得是有身份的人才能進的,一般人他還不敢進。
這個酒樓的老板肯定不是平庸之人,樓裏不乏貴重之物,處處透著金貴之氣,瓷器,金器,雕工頗細的器具,無一不細致而貴氣,雪白的牆上掛著幾幅字畫,字,龍飛鳳舞,筆酣墨飽,行雲流水;畫,意境深遠,含蓄傳神,栩栩如聲。
走到一幅描畫深山晚秋的畫麵前,我楞住了:這不是王維的詩《山居秋暝》中描繪的景色?寂寥的秋天,冷冷的雨水,暈紅的黃昏,重重障目的山林,還有歸隱的士人。
“走吧,不看了。我們吃飯去,肚子好餓。”唉,老毛病又犯了,隻要一看見字畫我就會不由自主的去鑒賞一翻,無論是中國的國畫,或是國外的油畫,工筆,素描,我都頗有自己的看法,雖然自己的功底不怎麼樣,但鑒賞能力還是很強的,以前我還被中國繪畫者協會的人拉去開過會,一些組織還讓我去當過評委呢。
我回頭看時,才發現整棟樓都安靜的詭異,樓的內外氣氛形成鮮明的對比,更詭異的是幾乎所以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就連許多雅間裏的人也出來了,其實如果這些行為也沒什麼,我們現代不也有這樣的情況,可問題就在被所有人行注目禮的人正是我夏輕靈,就連兩丫頭也一臉不可思異的表情。
我的臉刷的一下就紅了,嗬嗬,老毛病犯了,我竟把自己想到的念了出來,下一秒一個雄渾的聲音響起,道:“空山新雨後,天氣晚來秋。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竹喧歸浣女,蓮動下漁舟。隨意春芳歇,王孫自可留。”頓了一下,又道:“姑娘怎知老夫心裏所想?如果沒記錯的話,我記得我並未在那幅畫上題字。”
抬頭一看,恍惚間,我以為自己見到了神仙爺爺,雪白的長衫,雪白的須發,精神煥發,道風遒勁,他此時正用那雙不染纖塵的眼睛看著我。
嘴角微揚,要考我嗎,好,我絮絮道來:“您的畫描繪的是秋季的雨後黃昏,此時的深山清新、幽靜、恬淡、優美,濃淡得宜,意境清澄透明,玲瓏剔透,恰似山澗的溪流,綿延悠長的與青山纏繞,此為清閑雅致,高潔不俗,您渴望在這綠水依依的世外桃源度過此生,而富貴名利不過過眼煙雲,所謂‘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您想要的怕就是這樣吧。”
微微一笑,好整以暇的看著老人。
而他隻是喃喃自語:“非淡泊無以明誌,非寧靜無以致遠。”
肚子真的很餓了,不管那許多了,臉皮薄也不是這個時候,我叫道:“小二,給我們找個雅間,再把你這最好的菜上幾樣。”
上樓之後,在路過一個雅間的時候,我被一個清越的聲音喚住,本想好好吃頓飯,又被人喚住,心裏有點不爽,所以不太情願的回道:“對不起,我隻想吃頓飯,不想聊天。”
一個黑衫女子從裏麵走出來,語帶威脅道:“不識好歹,我家主子叫你進去是你的福氣。”
“福氣?我的運氣還真好,吃個飯都不得安寧。唉,我可憐的肚子,仙兒,香兒,你們到雅間等我,我到想看看這位能給我添福的人是不是很福氣。”
氣憤的走了進去,我這才知道確實是我的福氣,好美啊,我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比我還漂亮的人,眉如黛,唇不點而朱,臉若挑花,肌膚勝雪,窈窕的身姿,最迷人的還是那雙眼睛,澄澈的蘭色,盈盈間波光瀲灩,她對我展開笑顏。
倏忽間,我想起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宮粉黛無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