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上海這個繁華的都市裏人們總是行色匆匆,人流,車流就好似奔流不息的河川。這是個充滿欲望的城市,是的,欲望,這裏人們的欲望是無止境的。有錢人想要更有錢,窮人轉鑽進錢眼裏,腦裏心裏都是錢,以至於夢裏也是數錢的畫麵。
有時候,我會想人類到底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古人那些美麗的文字建築,還有那些風輕雲淡都隨著歲月的流逝而消逝了,留下的,隻有可憐的物質,可憐得殘破。
我叫夏輕靈,是母親取的,在我的記憶裏,母親是一個溫柔可人的女子,是那種典型的賢妻良母。
她有一雙巧手,能繡出美麗的花朵,大好的河山;她還做得一手好菜,父親常說就這樣吃一輩子也不會膩;她會彈古老的歌曲,古箏會在她手下跳出耐人尋味的舞蹈;她還會跳傣族妖嬈動人的孔雀舞,細長的腰肢扭動著如水蛇一般。
她說給我取輕靈是希望我永遠像清水一樣清靈毓秀,她說我們輕靈會像高山上的冰雪一樣冰清玉潔,纖塵不染,她說我們輕靈會是一個善良可愛正直誠實的孩子,她還說我們輕靈會和一個王子一樣的人幸福的生活一輩子,直到白發蒼蒼。說這些的時候她的臉上是溫柔得幾乎滴出水的表情,那麼虔誠,那麼甜蜜,好似那情景就在眼前,觸手可即。
隻是她永遠也不會知道在以後的歲月裏,那一切的獲得竟是她的女兒幾乎拚了性命才有的。如果知道,她該是多麼的傷心啊。
那時還小,不知道一輩子是如何的漫長和艱難,也不知道那是怎樣的一種承諾與誓言.以為就象童話裏寫的一樣:從此他們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然後故事也就結束了.
而當我明白一輩子的含義時已是很多年以後的某一天夜裏,那時我深愛的父母親已不在人世,那誓言亦隻有我這個他們在人世間的結晶能證明了。
那時我常常聽一首名叫"最浪漫的事"的歌,某天夜裏睡在床上靜靜聆聽的我忽然就明白了什麼,那之後的歲月我幾乎傾盡所有地去追求它,那時才明白如此平淡的東西竟需要這樣激烈的爭鬥,竟是需要這樣艱難的過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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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想送我個浪漫的夢想
謝謝我帶你找到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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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一路上收藏點點滴滴的歡笑
留到以後坐著搖椅慢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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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聽這首歌我總會淚留滿麵,總會想起我那恩愛的父母親,眼前總會不時的閃現他們互相依偎互相攙扶的日子.
而那個四季如春的溫暖城市--昆明,永遠是畫麵的背景,母親曾經說過他們相識在那,相戀在那;而我,出生在那.
父親說,在春天那個氤庾著霧氣的季節裏,你母親比盛放的鮮花還要柔美,比明媚的陽光還要溫暖,在回頭的那一瞬間,我的眼裏就隻有你母親了.
於是父親留在了那而放棄了鋼筋水泥築就的大都市上海,於是他們在某個春天執手偕老.從此他們不再殘缺,不再空虛.
母親說,與君偕老,不離不棄。
我是一個熱愛古代的人,雕梁畫棟,詩詞歌賦,衣闋飄飄,亭台樓閣,“五步一樓,十步一閣。廊腰縵回,簷牙高啄。各抱地勢,鉤心
鬥角。”
一切都令我著迷令我無比快樂.然而它們亦令我痛苦,因為在我的世界裏隻有文字,隻有篇章,隻有那些古老而亙遠的文明,我不會這個世界的人會的許多東西,就象遺失在這個世界的另一個世界的人.在享受讀典帶給我快樂的同時,我感受到了沒有傾訴對象的寂寞,刻骨的孤獨.盡管奶奶非常疼愛我.
今天,我又一次回到了那個我所思慕的城市,在我最喜歡的季節,天空有些灰,細細密密的雨從天而降,輕柔繾綣,我就這樣走在雨裏,些微的風挾著雨絲拂過臉頰,我好象感覺到了母親的輕觸,喃喃的,我低語:"爸,媽,靈兒想你們了."
忽然,風慢慢的圍著我旋轉起來,周圍的空氣開始稀薄,漸漸地,緩緩的,風飛速的轉了起來。
閉上眼睛,我感覺身體在上升,不知過了多久,風停了,雨沒了,世界仿若隻餘下我一人,輕輕的我睜開眼,入目的是一雙冷漠卻清澈如水的眼睛在漆黑的屋子裏閃閃發光。